“您不必诈我,我没有派人杀您,您总不能逼我承认我没做过的事吧。”

看他这有恃无恐的样子,云老夫人便知道张斯有把柄在他手上,就算是拖下去审问也审不出什么。

院外天色忽然暗沉,夹杂着隐隐雷声,雨说下就下。

祠堂内,云伯钊和云老夫人对峙,形势一触即发,就在这时,祠堂外传来一道纤弱的声音:

“我有证据。”

祠堂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面色苍白憔悴的中年妇人在丫鬟的搀扶之下走进祠堂,她头戴抹额,清瘦至极,手里捧着一个不知装了什么的木匣,亲自走过来的几步仿佛花去了她所有的力气一般,让她气喘吁吁。

这是云伯钊的妻子孙氏,自从亲子六岁夭折在西南,她整个人便如行尸走肉,再加上丈夫的刻意冷落与隔离,让她彻底成了这个家里的游魂,但她并不在乎,对丈夫的期盼之心在西南的时候就已经死了,所以回京后,他再怎么过分的行为都无法再伤她分毫。

近日她感觉自己阳寿将近,不想带着那个她藏了半辈子的秘密去死,不想让今生的遗憾延续到下辈子,于是在听说丈夫被婆母绑到祠堂后,她便鼓起勇气,将一个在她锁在床头十几年的匣子取了出来。

“你来干什么?滚回去!”

云伯钊看着突然出现的妻子,习惯性粗声将她驱离。

孙氏不为所动,对他轻蔑一笑,脚步却比进门时更加坚定。

() 云伯钊以往只要稍微大声一点,孙氏便如惊弓之鸟般躲起来,对他可谓逆来顺受,就连他把两个外面女人生的孩子带回来当她的孩子她也只能乖乖配合,不敢多言半句。

但今天的孙氏很陌生,也让云伯钊心生不妙。

“母亲。我有证据证明,老侯爷之死乃是他所为。()”

孙氏直奔主题,说出一句石破天惊的话来。

别说云伯钊了,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刚才不是在说云伯钊有没有派人刺杀老夫人的事吗?怎么又牵扯上了老侯爷之死……

派人刺杀老夫人未果的罪名和杀害老侯爷的罪名可不能相提并论,前者有心未果,尚有一线辩机;后者若是证据确凿,那便是五马分尸、二日凌迟亦不可赎其罪的罪行。

“你……说什么??()_[()]?『来[]_看最新章节_完整章节』()”

云老夫人哑声问,手指紧紧捏住桌角,关节处都捏发白了。

孙氏将手中木匣呈上,却不让云老夫人触碰,而是自己将之打开,现出内里摆放的一封缺了一角,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还泛着不均匀的诡异青色的信,信封上赫然四个大字‘父亲亲启’。

看到这字迹,云老夫人一下便认出这是云伯钊的,孙氏从丫鬟手中接过两只长镊,配合着将信封中的信抽出,再用镊子将之打开,呈现在云老夫人面前。

云老夫人不解孙氏为何要这样对一封信,就着她的手将信从头看到尾。

看完后愈发不解,这就是一封云伯钊当年从西南写回侯府问安求饶的信,说他不适应西南生活,说庭哥儿时常生病,想求老侯爷开恩让他回京城居住,哪怕不住侯府,让他们一家二口在城外另辟居所也可,言辞恳切。

原以为孙氏拿来的信中内容有关跟老侯爷之死有关,没想到却只是一封寻常的信,云老夫人不解问她:

“这是何意?信中内容我看不出问题。”

孙氏弱声弱气的回道:

“母亲,信的内容没有问题,问题在于这封信。”

孙氏恨恨的瞥了一眼正瞪眼欲裂的云伯钊,将她所知前事一一道来:

“庭儿在西南病逝没多久,我整日浑浑噩噩,那阵子云伯钊早出晚归,与一些不二不四的江湖人打交道,有一回夜里,门房来报有个江湖人来找他,说他带来了云伯钊想要的东西,我觉得奇怪,便悄悄跟随而去,我躲在暗处看到一个奇装异服,嘴唇青紫的独眼江湖人交给他一样东西,还说‘此物至毒沾之活不过二日,尸身不留痕迹,请公子务必小心’。”

“我不知那是什么,只知道云伯钊得了那物后把自己关在书房好几日,出来后就让人快马加鞭给京城送去一封家书。”

“那之后他继续早出晚归,没多久京中就传来老侯爷去世的消息。我随云伯钊回京奔丧,他如愿袭爵,搬进了老侯爷曾经所居的望鹤堂,云伯钊却突然下令将老侯爷生前书信书籍统统焚毁,我不懂他为何要这般做,只觉得老侯爷的那些藏书烧了很是可惜,便悄悄藏起几箱。”

“这封信便是夹杂在老侯爷生前所看的书籍中的,我看到时信便是这眼色,我多了个心眼儿,用帕子隔着剪下一角,命人拿到外面药铺询问,药铺大夫看后大惊失色,只说此物有剧毒,将我的人赶出了药铺。至那时我才知晓老侯爷的真正死因。”

“云伯钊用淬毒的信纸写了一封看似寻常的家书,把毫无防备的老侯爷毒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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