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样的公主呢?同我一样吗?”
不光鲁元起了好奇心,连薄姬也半倚着坐在榻边,微微前倾身子,想听听这个故事。
“说起来,这个公主与你,还是有些不同的。
她出生的时候,她父亲已在那盛世王朝,做了十多年的皇帝,而她的母亲,亦稳稳居于后位上,四海之内,再无人可以撼动的。
她是这对夫妻唯一活下来的女儿,也是二人最小的孩子。
自出生开始,便如珠似宝,荣宠至极。”
“想来,这小公主,岂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薄姬深谙做个好听众的精髓,就是要在适当的时候不停追问。
“是啊,那样的小公主,生在那样的时候,注定要被宠坏的。”
吕雉神思飘忽,幽幽地说,
“在她十二岁那年,西边的羌人前来求亲,皇后疼惜女儿,不愿她受远嫁之苦,与皇帝大吵了三日,总算回绝了这门亲事。
后来,她无忧无虑地长到十六岁上,满城的男子都想娶她,满城的女子都想成为她。
而她,也终于如愿,嫁给了同样出身勋贵的驸马。”
那场婚礼声势浩大,世所罕见。
迎亲当晚,长安城内紫绶金貂,烛照香车,锦帐五十里,琉璃影里烧银烛,宛若人间仙境,真比元宵节还要热闹万分。
吕雉记得,单是从宫城到驸马府沿途照明的火把,便几乎烤焦了半个都城的树木。
“那,后来呢?”
“后来,她与驸马生了好几个孩子,一家子看起来和乐融融。”
“哦,原来这是个喜庆的故事啊,今日讲起来,正好应景。”
薄姬笑着,轻轻推了一把鲁元,鲁元也不禁害羞起来。
吕雉却没有笑意,目光茫然失焦,接着喃喃说道,
“可惜好景不长,又过了两年,皇帝驾崩,那皇后……
那皇后野心勃勃,掌了权柄,每日宵衣旰食,自信能把天下治理得井井有条,并不输给男儿。
只是无奈,皇家宗室怎容得下牝鸡司晨,他们不满大权旁落,接连发动了大大小小若干政变,试图逼退那毒后。
而驸马全家,皆参与了这些政变。”
“啊,那政变可有成功?”
“一群养尊处优的宗室乌合之众,又怎斗得过稳操胜券的皇后?
叛党很快被全数清剿,连那驸马也死了。
皇后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登了基,改朝换代,做了女皇帝——”
说到此处,吕雉不自觉地顿了一下,等待着薄姬与鲁元二人的反应。
过了片刻,想象中的惊呼与疑问并没有发生,她俩神色如常,面上仅有些许讶异,只等着皇后继续讲下去。
***
这下,轮到吕雉疑惑了,
“怎么,你俩听到女子做了皇帝,倒不惊奇?”
薄姬掩住嘴,轻笑一声,方慢条斯理道,
“陈胜王说过,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妾说句大不敬的,无论旧王孙、黔首农夫、屠夫商贾,还是陛下这个亭长,谁有能力打得天下,谁就做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