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楚江河回到家里,已经是晚上了。
楚大有跟赵玉芬正在家里等着他回来,听说他还没吃饭,赵玉芬一脸的心疼,赶紧给儿子热了饭。
等楚江河囫囵吃了两碗饭之后,这才打了一个饱嗝,感觉舒服了一点。
“江河,你今天刚赶回来,忙了一天,累了吧?早点去休息吧。”
赵玉芬还是心疼自己儿子,又开始埋怨起楚大有,“本来你爹喊你回来,我就不同意,你现在都已经工作了,村里的事情你就不要插手了。”
楚大有照例坐在那里抽着烟杆,没有说话,他现在也觉得叫自己儿子回来这个决定还是有些仓促。
他这个老书记说话都不顶用,喊江河回来又有什么用。
现在不比从前了,人心已经散了,队伍不好带了。
楚江河则不以为意,说道:“娘,怎么说我也是小河村的一份子,村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理应回来看看的,再说铁柱也不是别人,跟我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于情于理我也不能袖手旁观吧。”
从他决定在村里做点事开始,铁柱就是第一个响应自己的,对自己的帮助也很大,他不可能对铁柱不闻不问。
铁柱的情况赵玉芬已经听楚大有说了,赵玉芬也满脸的可惜:“那么壮实的一个汉子,怎么就瘫了呢,刘家嫂子的命也是真苦,前几年刚娶回家一个媳妇,现在有了孙子,好不容易要享福了,家里就出了这么一个事儿,哎,你说这个事儿闹的。”
说起铁柱,屋里的气氛开始有些沉重。
楚江河也点起一支烟,默默地抽了起来。
赵玉芬一看气氛不对,说:“行了,你们爷儿俩说话吧,我去洗碗去。”
说完收拾了一下碗筷去了厨房,将空间留给楚江河与楚大有父子二人。
楚大有看楚江河脸上的疲惫,也有点心疼:“你娘说的对,叫你回来是仓促了,累了就早点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楚江河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
楚大有抽了一口烟,叹了一口气说道:“以后铁柱家就困难喽,家里就他一个壮劳力,现在他倒下了,剩下两个女人,以后可怎么过……”
楚江河早就有主意,说:“等他好了以后,就留在猪场看个门吧,这样多少对他有点帮助。”
楚大有显然对自己儿子的主意十分赞同,点点头说:“这样也好。”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只找苦命人。
一个壮劳力在农村中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八十年代改革开放以来,农民生活条件会越来越好,但也不像是传说中的那么邪乎,仿佛是一夜之间就吃饱了。
粮食的增产是循序渐进的,这中间有水利的功劳,有化肥的功劳,也有联产承包之后精耕细作的功劳。
这是一个逐渐变化的过程,不存在联产承包后的突然跃迁现象。
但是也要看到,联产承包之后,农民作为生产的个体,负担是更加重了。
集体的时候,农民没有负担,分到多少粮食就吃多少,分到多少钱就花多少,没有任何税费。
联产承包之后情况就大不一样了,农民要交公粮、交公棉,而交公粮、交公棉都是没有现钱的,国家给打白条。
除了交公粮之外,还要交各种税费,各种摊派,名目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