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惜转向楚随风,触及楚随风冰冷的目光,打了个寒颤,但还是鼓起勇气,扯出笑容热情地说道:“没想到又见面了,再次见面就是有缘,你们过来是要吃饭吧?上次你救了我的命,不让我报答我实在过意不去,可以请你们吃饭吗?"
话音落,三个人差不多都明白夏惜没有
掩饰的小心思,顿时神色各异。邪神挂着笑容的嘴角拉平,面无表情地盯着楚随风。
薄虞长睫微垂,看不出情绪,但莫名散发出不高兴的气息。楚随风没有注意,皱了下眉,干脆利落地拒绝道:“不了。”
夏惜不想错过这个机会,看向薄虞,希冀地问道:“我刚刚听见他叫你薄先生,你姓薄是吗?薄先生,我真的很想请你们吃饭报答你们,那天之后我都懊恼地睡不着觉……"
那天他还以为这位薄先生和救他的男人是亲密关系,现在看,应该还只是不太熟悉的普通朋友,夏惜怀揣着希望上前,当然不会因为一两句拒绝就放弃。
他说了很多,那位看起来虽然清冷却很好说话的薄先生却一言不发。
夏惜嘴都要说干了,心底越来越失望。
"薄先生怎么不说话?"他不死心地问道。楚随风也看向薄虞,他还以为薄虞会同意。
旁边有个邪神虎视眈眈,楚随风正要再次拒绝夏惜,薄虞却突然开口,好听的嗓音是从没有过的冷淡,“他已经拒绝了。”
“但是……”夏惜还想再说,伸手想去拉楚随风的袖子。
手腕忽然被人捉住,楚随风讶异地扬眉,望着走在前方,大步牵着他离开的薄虞。
这可不像薄虞的风格。
身后传来夏惜失望的声音,像是自言自语,要不是楚随风听觉敏锐,差点捕捉不到,但距离太远,也只能听见前半句。
"什么啊,怎么不早点说,原来你也喜……"
楚随风收回目光。
走到一家火锅店门前,薄虞这才放开楚随风。
不等楚随风说话,薄虞神色如常,率先说道:“我看他想缠着你,所以才拉你走。”
"薄先生可以不用解释。”楚随风眼中拂过笑意,说道:“你想做什么都行。"
楚随风说完才发现这句话有点让人误会,薄虞不会又提什么不准办公室暖-昧吧?薄虞并没有说那些,眼睫微动,抬眸,眸中盛着一点光亮,问道:“做什么都行?”
楚随风看着那点星光点头,反倒有些好奇,薄虞要做什么,总觉得撞见夏惜他们后薄虞不高的兴致又起来了。
事实正如他所想。
见到夏惜后,薄虞的好心情一瞬间化为乌有。
那天在画室,自以为楚随风要吻他时,除了忐忑、紧张,还有丝丝期待。那时候他就隐隐明白,有什么不一样了。
为了不让楚随风发现他的异样,也为了理清楚,他把自己关在房间想了许久,更加确认自己的心意。
他喜欢楚随风。
但楚随风就像这个的名字,如一阵自由洒脱的风,薄虞怕千疮百孔的自己没有资格,也追不上这阵风,又怕自己追上了,风却觉得他桎梏了它的自由,抛弃了他。
现在的情况其实和小时候有些相似,父母就是因为他的“病”被他禁锢,终日小心翼翼、提心吊胆,最终忍受不了,把他丢下了。
父母拥有对他的爱意尚且如此,仅因为金钱而来的楚随风呢?这次又能忍受多久?更何况他的病似乎比小时候更严重,他还有隐藏的心理疾病。
薄虞知道,他无法再承受一次被抛弃的痛苦。
于是他把自己关在房间,努力把这份喜欢压下,甚至想过要不要开除楚随风,斩断这个未来,但一天天过去,话到嘴边,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加抗拒说出口,甚至开始产生动摇。
这份动摇在今天遇见夏惜时达到顶端。
那天回去薄虞隐约明白,夏惜的“病”或许和他相同,甚至比他更严重。
但是夏惜又和他不同,同样喜欢楚随风,甚至可能这份喜欢很浅薄,但夏惜依旧直白热烈,热情地表达着喜欢。
他很羡慕,也担心楚随风答应,令人欣喜的是,楚随风毫不犹豫,堪称冷漠地拒绝了,态度与对他时大不相同。
他很开心,同时一丝深埋心底二十多年的渴望漫上心头,楚随风会不会是那个不一样的人?
毕竟楚随风知道他的“病”,不仅从未露出不耐烦的表情,有办法抑制他的“病”,更何况还主动提出做略显亲密的行为,应该是不抵触他的,那他是不是可以踏出这一步?
再去尝试一次?
所以楚随风在说那句做什么都行时,薄虞不受控制地涌起一个念头,很想问楚随风到底是在说真话,还是在随口哄他?
如果是真话,他想再试一次,踏出这一步,来到这阵风身边。
楚随风等了半天,但薄虞只是
看了他半晌,什么都没做,轻声说道:“我饿了,去吃饭吧,我请客。"
楚随风听见他饿了,没再说话,立即跟他进店去选座位了。
薄虞摸了摸胸口的护身符,望着楚随风的背影,唇角浮现释然与放松的笑意,眉眼弯起,丹凤眼中满溢流彩。
他决定自私一回,拽住这根救命稻草,牢牢攀上它,把所有的赌注压在它身上。
要么被它带上光明的岸,要么沉入无底深渊。孤注一掷,不外如是。
吃完饭,薄虞要开车回家,楚随风提出说想去散步消消食,薄虞轻易同意了。
楚随风不由看了眼薄虞,青年出乎意料的心情一直很不错,嘴角微微上扬,虽然不仔细看看不太出。
要知道薄虞平时给人的感觉总是淡淡的,好像在身边,又好像很远,有一种游离于世间的错觉,也很少笑。
他们在商场附近的小公园沿着跑道散步。
皎月高悬,带走太阳遗留下的热度,散播月华与清凉。
楚随风说:“偶尔出来散散步是不是还行?”
“嗯。”薄虞应了一声。
正当楚随风思考再说点什么延长散步时间时,薄虞主动说道:“你以后叫我名字吧。”青年看似轻描淡写地补充道:“我们认识也有一段时间,应该勉强算是朋友?”楚随风几乎没怎么犹豫地说道:“当然。”薄虞人这么好,当朋友不亏。楚随风眼中带笑,说道:“你总算提这个了,我早就想叫你名字了。”
薄虞看着前面的路,余光却一直注意着楚随风,闻言嘴角的弧度控制不住又扬起了一点。楚随风笑着说道:"薄虞,这个名字真的很好听,有什么典故吗?"
“算是吧。”薄虞说道:"薄是我爸爸的姓,虞是我妈妈的姓。"
楚随风不着痕迹地一顿,人家父母起名,姓合在一起还会带一个独属于孩子的字,薄虞父母什么意思?合着薄虞就是附属品?想要就要想丢就丢?
他沉了脸,薄虞似乎感知到他不满的情绪,淡淡一笑,不在意地说道:“姓名只是一个代号,你能觉得它好听,它就取对了。"
楚随风:??
他怀疑薄虞在撩他,但是没有证据。
薄虞转
头,眸光流转间含着浅淡的笑意,嗓音低缓又真挚,听在耳中悦耳至极,"你的名字也很好听,楚随风,很衬你。"
楚随风停住了脚步,掐了自己一下。
他是不是在做梦?还是薄虞被怪物夺舍了?不对劲,薄虞不对劲。楚随风神情有些恍惚。
见他没动,薄虞在他身前几步停下,疑惑地回头问道:"怎么了?"楚随风一脸深沉地打量着他。薄虞有些不解,乖乖站在原地任由楚随风看。
"你是不是要降我工资了?"这是楚随风唯一想到的理由。
薄虞:"……"
薄虞无奈又好笑,说:"怎么会?"要是楚随风愿意跟他谈恋爱,把资产全过给楚随风都愿意。那些对他来说只是身外之物,当然,前提是楚随风不能离开他。
只要不抛下他,要他做什么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