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们终于打累了,站在一旁向她们的手吹气,然后直说手痛,而科契夫觉得自己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
他心中咒骂她们,你们怎么还不滚?你们不滚我怎么走?
这边的动静引起周围人的注意,矿上人把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门烈娜家的族女看到人多,更加卖力地指责科契夫,还倒打一耙说他勾引了门烈娜,偷了矿上的钱。
科契夫恨恨地看着她们,最后看向门烈娜,她无措而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的族女,脸上交织着红白青的颜色。
科契夫恨恨地看着她,心中说,我记住了你,我一生中最大的屈辱都是你给的,我记住了你。
科契夫的爸妈和族人来了,他们向那些女人求情,换来她们更加恶毒的谩骂。
科契夫后悔了,真的后悔了,他心中怒骂,我科契夫,与你门烈娜誓不两立,不共戴天,从今以后永生永世都是仇人。
再后来,矿主和他的族人以及打手们都过来了。
矿主一脸的横肉,凶相更胜那些打手,身边的族人脸上全是戏谑的不怀好意的表情,“谁给你胆敢欺负我家的人?”
科契夫吓了一跳,看向那人,只见那人身上那种深深的威压感如同大山压顶般逼人,他不禁瑟瑟发抖。
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绝不能再往前走了,自己一定要悬崖勒马,与这群人一刀两断。
他爸爸卑微地向矿主求情,“小孩子不懂事,您就放过他吧?”
矿主冷笑,“我的脸就是这样被你们踩的?”
“小孩子不懂事……”
矿主一挥手,“偷我金子,全部抓起来。”
“我没有偷,”
科契夫哑声大哭,“是她自己给我的。”
没有人听他的,一股深深的无力感重重地压着他。
那女孩被拖走了,父母亲族也被带走了,只剩下他一个人去面对无穷无尽的滔天恶意。
他后悔了,十分后悔,自己为什么会招惹到他们?
“全部回去做事,”
矿主蔑视着他,赶走了工人和闲人,现场只剩下他,矿主,和矿主的几个族人,还有那个门烈娜。
“小子,你脸大啊,打我的脸?”
科契夫从神虚中出来,匍爬到他面前跪倒,说,“我错了,我不该接近你们,我错了,我会离开你女儿,永远不见她,见了她就不得好死……”
矿主横了他一眼,表情更加凛冽了,他觉得头更大了。
矿主阴阴地笑,“你就会打我的脸,你厉害!”
矿主在说什么?科契夫只觉迷糊。
他们走了,只剩科契夫一人孤零零地坐在地上,不知所以然,也不知该干嘛。
没有人告诉他该怎么做,他的家人不知去向,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油然而生。
他摸着地上的碎石从中午坐到了下午。
将近黄昏时,一个瘦削的行动猥琐的中年女人过来了,她鬼鬼祟祟,故作神秘地往他身边凑,说,“我是琳达的妈妈。”
谁?自己不认识什么琳达。
妇女一副自以为高明的表情,说,“就是那个跟你在一起的女孩。”
是她妈妈?难怪,有其母必有其女,都是一副猥琐贱兮的样子。
“你这个时候不应该说不要他女儿,”
她神神秘秘地凑在他耳边说话,“你应该说你很喜欢他女儿,喜欢得不得了,才让他有面子……”
他忽然感觉自己开了一窍,完全明白了,也就懒得听她叨叨,说,“你走,别啰嗦。”
妇女被赶走,周围重新安静下来。
是因为他的拒绝,让矿主和门烈娜觉得很丢脸?因为他们周围的人在嘲笑他们,所以他们很恼火?
如果自己去找他们,说很喜欢矿主女儿,他们就会找回面子,他们就会高兴起来,自己再求他们放自己家人和那个女孩,应该能行。
可是,身上的疼痛让他不禁想起门烈娜族女的黑手,如果当时她们手上有刀,她们恐怕早就捅死了他。
她们扭曲报复的脸,还有矿主身边人那种报复的神态……
他们在嫉妒矿主和他女儿,大概是嫉妒他们更有钱更有权,所以恨不得害死跟他们有关联的自己,希望他们不如意。
如果去找他们,跟他们生活,自己肯定会被他们明里暗里谋害,不死也别想好过。
自己不能去,不能去。
可不去,自己的父母亲族怎么办?就算不管他们,自己还走得了吗?
许久,他终于走向一个矿山打手,询问矿主家的地址,然后,他看着乌漆漆的小道,神情惶惶地走去……
忽然,他听到瓶外有什么声音,他从回忆中出来。
是谁?怎么回事,难道有人挖开了自己的结界?怎么可能?
应该是错觉,他回到自己的记忆中。
几十年来,自己活着就是个笑话,一个被嚣张女人看上的穷小子,轻飘飘的就被踩下深渊,成为了世界上最倒霉的倒霉蛋。
一夜之间,父母亲族全部被害死,自己也差点被斩草除根,被他们关在矿洞里差点活活饿死。
饥饿,疼痛,后悔,绝望,撕心裂肺地嚎叫,向洞壁狠撞着,撞得满头是血,拿石头往身上割,嚎叫,“恶魔,你收了我吧,我要做恶魔!”
就这样,自己成为了恶魔的仆人,为那个恶魔复仇,为自己复仇。
咦?外面是什么声音?是幻觉吗?自从被亚历山大封在这里,自己除了睡觉,就是一遍遍回忆过去,自己被关得出幻觉了?
为什么,为什么有些人天生荣华富贵高高在上,有的人一出生就卑入尘土,万劫不复?
那些人,明明丧尽天良做尽坏事,害死无数人命,却依然有钱有势,享尽荣光,走到哪都出人头地。
门烈娜,自己无辜被她害死全家,就算侥幸活下了,却穷困潦倒温饱不济,老天爷你长眼吗?
滔天怒意在他心口翻滚,无数次想冲出身体冲破瓶颈,冲破一切阻碍大杀四方。
“啵,”
的一声,他一怔,这一回他明显听到似瓶子打开的声音,然后自己忽然头重脚轻,有种空间倒置的感觉。
他感觉包里自己的袋子在一抖,“咘”
的一下,他摔到了地上。
晕头转向,不知就里。
许久,他从恍惚中清醒,看见自己置身在地上,周围是无数的凶神恶煞的人。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
自己的一生就是笑话,无时无刻无处不在地被人围殴。
他听到有人说话,抬头看去,是个头上有角的大蜥蜴在和旁边几个蜥蜴说话,然后自己旁边的蜥蜴说,“科契夫。”
他下意识抖了一下,听得出对方声音洪亮中气十足,一看就是大杀四方的狠角色。
自己这一生就是灾,从遇上门烈娜就开始走衰运,挨打受罪成了家常便饭,哪怕入魔也常被殴打,只是在那里得到了点机缘,才变得强一点。
原以为可以大杀四方称王称霸了,谁知一个病秧秧的女孩就反杀自己,自己是什么命运?
这群比恶魔还狠厉的恶魔是什么来历?找自己干嘛?自己不认识他们啊。
“是你谋害亚历山大?”
旁边蜥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