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不好吧。”
黄正农依旧头大:“万一回头,他们去报纸上乱写,说我们村里人,一点也不友善,完全没有了淳朴善良的风气,没有阶级兄弟的友情,这怎么好?”
他是当队长的人,到时候有什么问题,上面也是批评他,批评他没把生产队给管理好。
而戴二,在下面暗戳戳的想,不让我说是吧?我偏要说,我知道的事情,我要全部往外说,我不知道的事情,我添油加醋也要编出来说。
我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所有知道的话,全往外说。
黄正农媳妇在旁边小声提个醒:“不如,这事问问徐二龙的意见?好歹这跟他有关系。”
黄正农一听,对啊,自己刚才怎么就忘记了。
黄正农赶到公社,给徐二龙这边打了一个电话,想问问徐二龙的意见。
徐二龙刚好在皮鞋厂,接到这个电话。
他笑着对黄正农道:“叔,人家记者来采访,你们实事求是的,该怎么说,就怎么说,没必要藏着掖着的。”
黄正农听着徐二龙这句话,心里有了底,许多事,确实没必要藏着掖着的嘛。
袁记者一行人,这一次的采访,进行得畅通无阻。
他们,从这些村民嘴里,将徐家的那些事,全给扒了一个底朝天。
连徐二龙往上三代脚板心上有三颗痣这种事,都给扒拉出来。
“你们要打听徐家的事啊?他们家的事,可复杂着呢。”
“当初徐老太一个寡妇,逃难来到我们这儿的……”
“亏得她总以持家有道自居,结果她家的事,都是我们村的笑话呢……”
“这有啥好说的,这大伯子,居然跟兄弟媳妇给搞上,啧啧……”
“那徐大民,究竟是谁的种,都说不定呢……”
“徐二龙也是惨,这有个爹,跟没爹没区别……”
“还好,现在徐冬升坐牢了……”
这些记者们感觉又一次刷新三观。
果真啊,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袁记者有些理解徐二龙了。
处于这样的家庭环境中,肯定不愿意把这种丑事给拿出来宣扬。
袁记者带着他的那些同行赶回去,连夜开始赶稿件了。
这要洗白一个人,最好使的手段,就是往对手身上泼脏水,挖对方的黑历史。
现在,徐老太的黑历史被扒出来了。
她并非照片上的那样可怜无助,在村里,其实是个比较要强的女人,把两个媳妇给压得死死的。
而且,人家的孙子徐大民,还是大学生,徐老太一惯是以这个孙子为骄傲,说以后会跟着这个孙子享福。
最最关键,徐老太给徐大民寄钱,最近的一次,还在过年的时候。
试想一下,那时候还有钱寄给徐大民作生活费,会短短几个月的工夫,就走投无路,只能住狗窝、讨口要饭?再说,为什么,有钱的时候,是忙着寄给徐大民,没钱的时候,就跳出来骂徐二龙不孝,不赡养老人?除了把徐老太的黑历史给扒出来,关于徐大民的一些黑历史,也被扒了出来。
比如,他的私生子身份啊,比如他勾搭徐二龙的对象啊……当然这些事情都是从私德方面出发,虽然种种行径令人非议,但也仅仅限于非议。
然后,袁记者丢出了最重磅的消息,徐冬升一个劳改人员,是怎么这么快就放出来了?毕竟徐冬升出狱的消息连村民们都还不知道,还以为他在继续劳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