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过一阵后,徐春生释放了一阵情绪,总算慢慢的平复过来。
徐二龙递了一张手帕给他。
徐春生接过手帕,胡乱的抹了抹眼泪,低声道:“二龙,我真的怕,我真的怕白发人送黑发人,当时送他来医院的时候,看着他血肉模糊的样子,我都恨不得替他去死算了。”
他养了徐大民十八年。
这十八年的父子亲情,是改变不了的。
不管徐大民是谁的儿子,徐春生内心深处,还是把他当自己的儿子看。
看着徐大民自私自利,徐春生确实是很生气,可看着徐大民处于生死边缘,徐春生又感觉,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他只想徐大民活着,好好的活着。
“幺爸,我明白。”
徐二龙握着徐春生的手,轻轻拍了拍。
想说点什么吉人自有天相之类的,徐二龙感觉太过欺心,说不出口。
难道说好人命不、祸害遗千年?这种话,更不能说出口。
“幺爸,你一直没吃东西吧?”
徐二龙转换着话题。
“吃不下。”
徐春生摇了摇头。
“再怎么吃不下,你也得坚持吃一点。”
徐二龙劝道:“你这么不吃不喝,累垮了怎么办?我又不长期在这儿,到时候大民从重症监护室转出来又怎么办?”
这从重症监护室转出来,有两种意思。
一种是,徐大民已经彻底的脱离了危险期,活了过来。
而另一种是,徐大民没有挺过来,从重症监护室换到了太平间。
不管是哪一种,徐春生都会要照应的。
在徐二龙的劝说下,徐春生点了点头,抹了一下眼泪,跟着徐二龙去了外面。
虽然没有什么心情和胃口,徐春生还是在徐二龙的再三劝说下,吃了一碗三鲜米线,总算恢复了一点精气神。
“幺爸,你还是休息一下吧,他在重症监护室里,有护士专业看护,你在外面候着,也不起作用。”
徐二龙再度劝着徐春生,怕他一直就在外面守着。
这一直守着,谁知道什么时候是尽头。
许多人,在重症监护室躺十天半月都是常事。
“那大民从重症监护室出来怎么办?”
徐春生喃喃着问。
“幺爸,你可以去跟医生聊聊,真要从重症监护室出来,会提前通知你的,你一天过来看两趟就行。”
徐二龙说。
徐二龙陪着徐春生又去找主治医生聊了聊。
“病人的情况很不好。”
主治医生拿起那些检查报告单子,又打开了拍的照,指给徐二龙看:“身上的伤还算好,多处骨折,已经进行处理,左眼眼球已经保不住,伤得最重的,是脑子,你看这儿……”
徐二龙盯着那片子看。
其实这种专业的事情,他们这样的外人,也看得不是很明白。
只有徐春生个当事人,能明白,当初徐大民的情况有多严重,说脑袋伤了,里面的脑髓都几乎可见。
还是那句话,愈后情况不乐观。
徐春生的心情,又变得沉甸甸的,刚才好不容易有所缓解的心情,又重新压上了一块重石。
“我还以为,他们结了婚是好事,没想到,这才结婚,这个周娅,就这么狠心,把大民害得这么惨。”
徐春生提起这事,又想哭。
他是亲眼看见,周娅将徐大民给推出去,亲眼看见,那些木料将徐大民给压住。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他远远在出租车上看见,也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