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涯从冰川河中爬了上来，浑身湿透，显得有些狼狈，肩头的血迹已经被河水冲刷了个干净。

他静静站在岸边，一件简单的白衬衫紧贴着肌肉线条凸显的身体，湿漉漉的发丝垂在额前滴着水，那副精致的容颜在阳光下极其引人注目，明明矜贵骄傲却又狼狈不堪，眼底还流露出几分凄哀。

他看着远处的季璃书。

她正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那头鸢狼的毛发，眸中夹杂着他从未见过的温柔。

她的脸在阳光下晶莹如玉，红唇娇艳，每一寸在他眼里都完美得不可思议，看上一眼就令他怦然心动，抑不住地想要亲近，想要占有，想要让她彻底属于自己。

心底肆意的声音，折磨得他快要失控。

他死死攥紧了拳头，指尖泛着白，就这么看了几秒，便极力收回了视线，垂着头，默默转身离开。

“青涯。”

他侧身走开了十来米，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呼唤，脚步猛然一顿，背脊僵直。

这个声音太过熟悉，无数个午夜梦回被这声音折磨得浑身都痛。

他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响，他知道她在逐步靠近。

青涯敛眸平复着心跳，思索着该以什么样的神情面对季璃书，接着他缓缓转身。

可就在他视线还未落到她身上时，一阵凌厉的肃风袭来，季璃书霎那挥出一把匕首，目标直落对方的脖颈动脉。

青涯眼神倏然一痛，可身形却一动未动。

她心里有恨，他受着便是。

季璃书手中的匕首距离青涯脖颈不过几厘米，就在此时，她突然将刀锋一转，猛然朝着自己的脖子划了过去。

青涯瞳孔一缩，他迅速出手桎梏住了她拿着匕首的右手。

季璃书的手臂无法动弹，紧接着她看准时机一记横踹，而青涯却率先识破她的后招，左手扯着她的右臂一转。

下一秒，季璃书便被他从背后完全禁锢在怀里。

他的左手束缚住她的腰身，右手紧紧握住她拿着匕首的手臂，阻止她试图伤害她自己的动作。

但是这个动作，在外人看来，却似乎是青涯挟持了季璃书，手持匕首妄图想要杀了怀里的女人。

青涯紧紧拥着她，眉头紧锁着，俊逸苍白的脸闪过一道痛楚的光。

他叫一声：“阿璃……”

不开口，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嗓音已经沙哑至此。

“你想要什么呢？”

他极力克制着颤抖的嗓音，却掩饰不了他话语里的无可奈何。

想要什么都可以，只是他不允许她伤害自己。

他的左手拥着她的腰身，手掌覆上她的小腹，他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那微微隆起的弧度。

……这是他的孩子！

青涯只感觉，心已经痛到快要麻木了。

季璃书右手微微一松，他立即夺走了她手中的匕首，接着手腕轻巧地一甩，匕首便死死地插入了坚硬的冰面上。

“放开我。”

她的声音轻柔，眸子满是平静。

青涯拥着她的力道变紧，脸色全然煞白。

他尽量缓和着胸腔里的气息，俯首、柔情沉沉压下，将头埋入她的脖颈间。

他手臂是颤的，不停地颤，力道却舍不得松开一分。

“太恶心了！”

季璃书轻飘飘吐出来的一句话，令青涯的眼睛狠狠一红，泪水充溢了上来。

他心里的钝痛在渐次蔓延，连同这些时日来，每日每夜那几乎让他窒息的罪恶，铺天盖地而来。

他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是怎样的不可饶恕。

冰冷的眸泛着红，血丝满布，他本能地拥紧着怀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