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1 / 2)

疯子好多啊呜呜 喻狸 15970 字 8个月前

禾奚很后悔没有第一时间考到驾照。

他从小岛出来以后,身上钱所剩无几l,需要回别墅取一趟他存房间里的现钱,取完以后他下楼准备去和水大厦赴约,在看到车库那排线条流畅奢华的车后,再一次想起自己不会开车。

迫不得已,他在软件上定了一张巴士票。

上午九点多的票,中午到达和水。

九点前的这几l小时他久违地在房间里睡了一觉,柔软的枕头和被套上若有若无的清香让他身心格外的放松,中途起来喝水的时候他没有开灯。

怕韩念慈还在监视着这间别墅。

那样以来,只要一开灯韩念慈就知道他回来了。

原本的通讯器在离开小岛前被偷偷拿出来带在身上,他用来定了闹钟,早上准时醒来,吃了点储存在柜子里的黑巧克力。

丰富的矿物质缓解了饥饿感,禾奚将自己捂得很严实,让人检票以后上车坐到靠窗的位置,在车上又补了一觉。

中午到和水大厦的时候,禾奚拿出通讯器给兰珏打了个电话,兰珏可能在忙,没及时接到,禾奚就自己先走进了大门边上。

门口有识别员工面孔的闸机,禾奚没指望自己能进的,上次他和桑诺来就被人拦在了外面,可这次他一靠近通行器,脸在上面过了一下,系统就提示识别成功。

禾奚懵懵地看着打开的玻璃门,猜想大概是兰珏往系统库里加了他的脸。

前台有人在守着,笑容得体地朝他温和笑了笑,禾奚下意识也回了个笑,然后朝大厦里面四处望了望,上次他离开前这大厦还处处插着白花,现在早被取下,不知道七楼房间里储应珣的遗像还在不在。

禾奚坐上电梯,这时,兰珏的电话回了过来,刚一接通,兰珏便道:“我还有个会要开,大概一小时结束,你先上十一楼楼左边的休息室坐一坐。”

兰珏顿了下,想到禾奚一坐着嘴巴就闲不下来的习惯,在后面补充了句:“晚点我让他们送点吃的进去。”

换做以前,禾奚一般会眼睛亮亮地问句送什么吃的,再得寸进尺地说自己还想吃哪些东西,但现在储应珣都不在了,禾奚觉得自己还是收敛一点才好。

他见电梯门打开,垂眼应道:“哦,那我等你。”

兰珏呼吸微顿,好半天没挂电话,最后禾奚见他没有其他话要说,拿下通讯器挂断。

兰珏说的这间休息室大概是专门迎接贵宾的,沙发就设得又宽又长符合人体工学,正对沙发有台放映机,旁侧堆着五花八门的光盘,范围广到外国片都一应俱全。

禾奚拿起一个光盘,刚要坐在沙发,通讯器响了两声。

其实有电话来禾奚第一反应是害怕,毕竟这通讯器是他偷回来的,他怕是苏尔打过来的电话,拿起通讯器来就想挂断,但在挂断前他看到了屏幕上方的备注。

禾奚那一瞬就愣了,眉心狐疑地微蹙,指尖在屏幕上方悬了好半天,最后才挪到旁边的接听键

上。

还没放到旁边,禾奚就听见了一向清冷的男声,声音是好听的,说出的话却有些恐怖:“我在楼下。”

禾奚从沙发上站起来,几l步走到窗户边,手指紧紧抓住窗户边沿。

顺着十几l楼的高度往下看,果不其然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旁若无人地站在大厦前,阳光映照在他早已不具少年青涩的面庞上,睫毛纤密。

禾奚从最初的错愕,到几l秒后的微恼:“你跟踪我?”

他在桑诺面前是害怕不起来的,就算遇到什么,第一反应也只是发脾气,而桑诺可能一路从小岛跟踪他到和水的事值得他发大脾气了。

桑诺听着禾奚气愤的声音,似有所感地从下面抬起头看上来,不知道有没有真的看到禾奚,只见楼下的他往前走了一步,“昨晚我喝了点酒,去屋子里洗脸,出来以后就看到了你,你不熟练开摩托艇,我怕你有危险,就在后面跟着。”

说了那么多废话,其实还是跟踪。

如果桑诺现在就站在面前,禾奚都想拿点什么扔过去,他忍耐地吸了口气:“所以呢?我今天没有开摩托艇了,你为什么还跟着我?”

桑诺霎时熄了声,禾奚以为他找不出借口,刚想要继续发脾气,桑诺提前一步开口了:“你走得急,掉了一个钥匙扣,我觉得你大概想要,就想送过来给你。”

什么钥匙扣?

这回熄声的变成了禾奚,他愣了几l秒,低头去摸右边的口袋,果然摸到扁扁的一块。

桑诺不提起禾奚还注意不到,一提他才发现自己身上装的唯一东西不见了,那是一个小熊钥匙扣,当初他被系统拉进这里时,身上仅剩下的和原来世界有关的东西。

是他回去的唯一念想,也是证明他不是这里的人的唯一物件。

禾奚连忙攥紧身上的衣服,指尖隔着布料掐进手心里,他看了眼楼下的桑诺,收回放在窗上的手,准备转身:“那我现在下……”

话还没说完,禾奚的脸色就一变,因为电话里的桑诺声音沉静地说:“但是我在来的路上好像不小心弄丢了。”

禾奚愣了愣,好久之后才记起要说话,他不知道自己的声音现在变得就像鼻子不透气似的,像是堵着:“那就算了,不要了。”

拿下通讯器就点了挂断。

桑诺低头看了眼嘟嘟响着的通讯器,沉默地再次打过去电话,这回,他又是赶在禾奚生气之前说:“没有丢,中间掉了一次,但我发现了,及时捡了回来。”

他看见十三楼落地窗前的人略显急切地转过了身,电话里响起开门的声音,说不清是多久之后,禾奚就衣服微乱地出现在大厦门口,抿着嘴唇大步走到他面前。

桑诺觉得他好可怜,装作不在意听见后又马上跑下来的样子好可怜。

也很可爱。

陌生的、说不清缘由的情绪在蠢蠢欲动地蔓延,桑诺皱了下眉,脸上露出点带着孩子气的茫然,很快就收回,他伸出手,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

禾奚接过他食指上圈着的小熊钥匙扣,攥在手心里,下一秒就带点情绪地拍开了桑诺那只手,像在报复桑诺刚才的大喘气,桑诺怎么敢这么对他?

他自以为打得很用力,足够让桑诺反省自己不该这么做。

殊不知打过去那巴掌是软的,如果桑诺不亲眼看着还以为是朵棉花撞了下自己的手。

禾奚打完就转过身重新走进大厦,桑诺跟着走了一步,见禾奚没有转头制止,跟随禾奚一路上了十一楼休息室。

刚推开门没多久,后面紧跟着又进来几l个男人,手里都拿着吃的,其中一个端着盆新鲜硕大的樱桃,嫣红鲜嫩的果皮上还带着刚洗过没干透的水珠,碗边被一只小麦色的大手覆盖着。

禾奚瞥过去一眼,一看男人的装束就知道又是小弟,他现在对小弟都没什么好感,看一眼就转过了头。

等樱桃被放到桌上,禾奚才把脑袋拧回来。

小弟把吃的都放下后,留在房间没有出去,兴许是兰珏的命令。

储应珣死后小弟也分成了两派,一派是韩念慈的人,另一派追从兰珏,而兰珏的人在这里韩念慈不太好对禾奚做什么。

禾奚忙着填肚子,没有管,他拿起一块面包,掰下两块挨个放进嘴里。

屋子里这么多人大眼瞪小眼,未免太尴尬,禾奚吃了两块就随便拿起个光盘放进前面的放映机里,有声音不会那么不自在。

禾奚细嚼慢咽着,一块不大的面包花了好几l分钟才吃完,桌角的饮料被他分了几l口喝进肚子里缓解干涩。

明明最普通的东西,他却能吃得很香。

兰珏所说的一小时过去了快四十分钟,随着时间的流逝,禾奚无端有点坐不住,眯着眼看片子时有些心不在焉。

口袋里的小熊钥匙扣随着他调整坐姿,时不时硌一下他,彰显着存在感。

他每被硌一下,脑子就忍不住分心想这一路反复想的问题:他到底为什么要趁乱跑出能庇护他的地方,非要来和水搞清楚储应珣身上的事?

死亦或者没死,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明明他在苏尔那里也很安全,只要再待段时间就能回到他原本的世界去,为什么要好奇一个以后永远见不到的人?

为什么呢?

禾奚不知道。

他很困扰,但是想不出来干脆不想了。

禾奚垂下眼睫,从桌上的瓷碗中拿起一颗樱桃,放进嘴里咬了一口,鲜红的果子顿时被咬出很小的口子,浓郁的汁水流了出来。

那水酸得禾奚差点想把嘴里的果肉吐到手里,他运气不好,那么多樱桃里就挑中酸的那颗,眉眼都耷拉了下去,“好酸啊……”

屋内的几l个小弟听到这抱怨,彼此一僵,最后多道视线同时投到最左边的男人身上。

那樱桃是他准备的。

禾奚从来没吃过这么酸的樱桃,酸水呛得他不住咳嗽,不大点的脸红了一半。

身边的桑诺伸过

来手,在禾奚背上拍了拍,禾奚顾不上管他,捻着剩下的果肉往前伸了伸,另一只纤细的手随便指了个男人,“你吃。”()

休息室刹那间变得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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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奚抿唇,“怎么了?”

他没注意到自己说出了多么爆炸性的话,被他指到的男人浑身发僵,肌肉夸张偾起贴住西装,一根根青筋交错盘杂着从脖子上浮现。

他目光下垂,移在禾奚手中的红果子上,那果子上面有着小小的牙印,缺口中流着汁,不知有没混了一点嘴里的水,此时正鲜红地顺着抓住它的两根手指流到手腕上。

禾奚皱着眉去拿纸巾,还没擦就猛然顿住,想起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他在干什么?

现在已经今非昔比了,以前能做的事情现在哪还有底气继续?又不是储应珣在的时候了。

禾奚曲了下手,刚要把手收回来,门口忽然被人打开,外面肩宽腿长的男人走进来,甫一看禾奚捏着樱桃的场景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觑一眼樱桃所对着的男人,听着空气中浓重的呼吸,表情淡淡地俯身,把一份文件放在禾奚面前的桌子上,“不想死人就别这么做。”

禾奚原本就不打算再让人吃,但这会他听愣了,一脸懵懂:“为什么,有很多农药吗?”

兰珏:“……”

兰珏抬手将屋内的人都挥退出去,轮到桑诺时对方没有看他,是禾奚抬起眼桑诺才起身走出了门。

兰珏来了,意味着兰珏即将告诉他储应珣的事,禾奚歇了想吃东西的心思,向前坐了一点,指了下桌子上的文件,“这是什么?”

男人抬手按住文件,手背上青筋因用力而流利凸显,“这是我等下会让你看的,在这之前,你可以先问我一点你想知道的问题。”

闻言,禾奚坐直了身子,反复思量以后小声问道:“储应珣……现在还活着吗?”

兰珏顿了下才开口,他开了一天会,声音有些哑:“我也不知道。”

禾奚霎时抓紧两侧的沙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他一晚上殚精竭虑,怕被人看到,守了很久才挑中个没人的时候偷偷进苏尔房间拿回通讯器,跑回别墅心情也没放松多少,彻夜醒了又睡,这么辛苦就是想知道个答案。

结果兰珏告诉他:“我也不知道。”

没等禾奚升起其他情绪,兰珏也大喘气般,慢慢补充:“但也不是完全不知道。”

禾奚眼眶和鼻尖同时红了一点。

兰珏真是坏透了。

禾奚手腕用力抵在膝盖上,控制着把枕头扔过去,“这话是什么意思?储应珣不是被非法持枪的人杀死的吗,死了就是死了,没死就是没死,你怎么会不确定?”

兰珏知道禾奚心眼小,这时候应该在心里一笔笔给他记着账,他想到这,忍不住笑了下,天生上扬的嘴唇弯了弯,眼中却是黝黑安静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