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注定了。
不过,这药是真够苦的。
崔冶拧着眉,想要靠时间,把这苦涩压下去,而这时候,一块糖递到了他面前。
郁浮岚见状,便想张口提醒孟昔昭,刚喝完药最好别吃糖,而在他张口之前,张硕恭突然踹了他一脚,把他踹的闭嘴了。
而崔冶也从孟昔昭手里捻起那块糖,含在嘴里,然后对孟昔昭笑了笑。
张硕恭顿了顿,拉着郁浮岚一起对崔冶说道:“殿下,属下等告退。”
崔冶嗯了一声,然后,张硕恭就拉着郁浮岚走了。
当着太子的面,郁浮岚没发作,等出去以后,他顿时不满起来:“你拉我出来做什么,我还想留在里面呢,这是殿下第一次服药,万一——”
张硕恭真是服了这个榆木脑袋了。
他懒得解释,只是对郁浮岚招了招手,然后,把宫门推开了一条小逢。
他不耐烦的对郁浮岚说:“你自己看。”
郁浮岚不明就里,凑过去,然后从那道缝里看见,刚刚还坐的笔直的太子,如今已经恹恹的歪在了孟昔昭的肩膀上,孟昔昭也不推开他,还抿着唇,替他把掉落的头发,又拢回了后面。
郁浮岚一开始还什么都没看出来,只疑惑张硕恭为什么要让他看这个,而盯了一段时间之后,他的脸刷一下就绿了。
张硕恭看他鲤鱼打挺一样的直起腰,满脸僵硬,这才冷笑一声:“懂了?”
说完,他上下打量他一眼,丝毫不遮掩自己的嫌弃:“榆木脑袋。”
郁浮岚:“…………”
*
里面,孟昔昭和崔冶都没有说话。
崔冶在等着药效发作,而孟昔昭在紧张的等他药效发作。
他一紧张,手里就想捏点什么,没东西捏的时候,捏自己手指,如今有东西捏,他就捏崔冶的衣袖。
崔冶垂眸看着他的动作,突然说道:“我原与二郎一样,是个短命鬼。”
孟昔昭重复捏衣袖的动作突然顿了一下,很快,他又继续起来,声音听起来也十分平静:“这话可不对,不管有没有我,殿下都是会长命百岁的。”
崔冶:“哦?为何这么说?”
孟昔昭:“因为际遇啊,纵使这世上没有我的存在,殿下还是会遇见神医,治好这旧疾,然后,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往后的每一日,吐息之间,都是轻快的味道。”
崔冶顺着他说的去思考,然后慢慢眨了一下眼睛:“或许吧。”
“或许没有遇到二郎,我便会像二郎说的这样,可我如今遇到了,从此,江河湖海,都不如二郎注视我时,眼中映出的小小倒影。”
崔冶的脑袋就在孟昔昭的肩膀上,他说的每句话,都像是一个钩子,能顺着耳朵,直接钩动孟昔昭的脑髓,让他浑身既自在,又不自在。
孟昔昭望着前方,嘴角轻轻的勾起,然后小声问:“我有没有说过,你说话总是黏黏糊糊的。”
崔冶:“……没有。”
停顿一下,他又补充道:“但如今想来,似乎有几次,你的眼神这么说了。”
孟昔昭这回彻底忍不住了,抿着嘴,他乐起来,肩膀也一颤一颤的。
崔冶抬起了头,孟昔昭以为他是被自己颠的不舒服了,带着笑意的看过去,却看见崔冶脸色煞白,双手用力的支撑在身侧。
孟昔昭一怔,他下意识的伸出自己的手,却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