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白福忠的资格太老了,真的可以当他的爷爷,所以白福忠一口一个小石的叫着,石云涛不会露出半点不悦,而如果换作别人,比如说是高步长和胡中来,叫他们小高小胡,他们二人指不定心里头会很不高兴。
白福忠把双手放在拐棍上,坐在那里,又把拐棍往地上杵了杵,说:“现在一些干部太不像话了,不是我在这里多管闲事,实在是让我看不下去,整天与老板吃吃喝喝打的火热,老百姓看在眼里很不好!小石你比他们强多了,但是那个胡中来,小胡,我早就想和你说说,但当时你刚来,我不好给你添麻烦,就没说,但现在我忍不住还是要说了!”
听到白福忠突然提到胡中来,石云涛有点吃惊,胡中来毕竟是县长啊,不是一般的干部,白老主任这么一说胡中来,还真有些让他接不住。
接不住也得接,石云涛在白福忠面前坐的更加恭敬一些,听白福忠继续讲。
白福忠道:“小胡也是我看着成长起来的,一开始也是不错,工作积极肯干,一心想着进步,可是到了后来,我就发觉这孩子不对劲,老是喜欢往领导家里面跑,有一次跑到我家,我直接把他给轰了出去,让他把心思放在工作上,不要整天想着往领导家跑,送这送那。”
“我这么一说,他以后就不敢来了,可是还是往其他领导那里跑,有一次县里想提拔他,我提了意见,被否了,自此之后对我就有了意见,可是这挡不住他提拔,因为他确实能干,也讨领导喜欢,后来就一步一步当了局长、副县长,现在是县长。”
“官当地越来越大,权力也越来越大,我现在不知道他会不会还要往领导家里面跑,但我想他还会跑的,如果仅仅是想为了进步,我也不说什么了,可是我很担心他会犯错误。”
“我不说别的,只说一件事,与胡中来一起参加工作的还有一个小马,马如龙,二人都是在方口镇食品站一起参加工作的,对了,县刚刚打掉的那个王彩军,还与他们两个同过事呢。”
“不过,王彩军是个工人,他们二人都是干部,不一样,虽然小马和胡中来同期参加了工作,但是后来两人走了不一样的路,胡中来一门心思想往上爬,而小马则是一门心思想赚钱。”
“那个年代想赚钱也正常,十亿人民九亿商,还有一亿在观望,小石你听说过这话没有?”
白福忠这么一问,石云涛忙回答:“我听说过白老,全民皆商嘛,现在也是鼓励大家创业经商的。”
白福忠道:“对,经商没错,可是小马与小胡的关系特别好,我听说他们俩订了生死盟约,两人设计好了发展路线,一个从政,一个经商,从政的帮经商的,经商的也帮从政的,小马赚的钱是小胡的,小胡当了官,也是在为小马当,马如龙后来承包了县里的钢铁厂,一步一步发展成现在的如龙钢铁,年产值十几亿,小胡的功劳不小,人们都说,如龙钢铁厂真正的老板实际是上姓胡,小石,你听说过这话没有?”
石云涛听了,摇了摇头,他之前真是没听说过这事,头一次听人对他这么讲。
白福忠道:“你没听说过,我现在正好和你讲,我在这里不是想说小胡的坏话,而是觉得这么做,是坏了风气,而你是县委书记,又是市里的组织部长,你可以管到他,让他好好反思反思,应当不应当这么做,我这把老骨头了,不怕他报复我,我女儿我儿子,他要是想报复,他就报复去吧,他大概还没那么大的权力能把我女儿儿子报复了,不会报复完了他自己还会没事,人这一辈子,要想站的高看的远,就不要被世俗名利所迷惑,可是有些人,偏偏要钻进名利里头出不来,小石,你的头脑是清醒的吧?”
石云涛闻言连忙道:“名利如浮云,再大的名,再大的利,如果心里头不安宁,不幸福,都是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