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两够你拼命一次,居然不要?盔甲里肯定有问题!你个梅老六,居然有秘密瞒着我,有机会看我不把你那护心镜挖出来,瞧瞧里面到底藏着什么东西。”
既然梅钱说灵匠殿有盔甲卖,云缺顺路去了一趟。
灵匠殿作为学宫十二殿之一,是一处比较特殊的存在,传授锻造、炼器方面的学问,以打造各种武器盔甲而闻名。
除了武器盔甲,灵匠殿还涉及各类建筑,比如皇宫的宫殿,各大城池的城墙,豪门大户的府宅,形态各异的雕像,一些昂贵的家具,甚至锅碗瓢盆都有所传授。
当然不是普通人家用的锅碗,都是些珍贵材料炼成,大户人家才用得起。
灵匠殿的匠人遍布天下,学成者都可扬名一方,成为受人追捧的能工巧匠,一辈子吃喝不愁。
据说学宫正门惟妙惟肖的儒圣雕像,就是灵匠殿的强者所打造。
天祈学宫范围太大,云缺在前往灵匠殿的途中经过一处小水池,搭着小桥,旁边建着两人高的假山,这种古典的景致在学宫里到处可见。
一个三四岁大,扎着双丫髻的小女娃正坐在水池边打瞌睡,小脑瓜一点一点,晃晃悠悠看起来很危险,容易掉进水里。
云缺觉得奇怪。
仔细看了看,的确是个小娃娃无疑。
学宫里居然有这么大点儿的娃娃?
随后云缺恍然大悟,自语道:
“这帮学子真不浪费时间,一边求学一边生娃,等娃儿长大了还能在学宫里免费听课,好算计啊!”
云缺出于好心,走过去拎着脖领子将女娃提起来,放在离水池远些的地方,省得对方掉水里出现意外。
小女娃被惊醒。
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小脸红扑扑的,看起来很是招人喜欢。
云缺决定好事做到底,温和的道:
“小妹妹,迷路了吗,你爹娘是什么学殿的学子啊,别怕,哥哥带你回家,只收你二两银子的带路费,找到你爹娘记得让他们拿钱哦。”
小女娃瞪着大大的眼睛,张着小嘴儿,一时都听愣了。
她此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眼前这家伙,肯定穷疯了……
“我家在灵匠殿!”小女娃声音清脆的道。
“你是灵匠殿的啊,那正好,我要去买点东西,顺路,跟我走吧。”云缺拉着小女娃走进灵匠殿区域。
“你要买什么?”小女娃面无表情的道。
“买件护身盔甲,你知道什么地方有卖的吗。”云缺道。
“巧了,我家就卖护身盔甲。”小女娃道。
“是吗,到时候让你爹娘给我打个折扣,哥哥这么好心送你回家,你说是吧。”云缺道。
“没问题,肯定给你打个大大的折扣。”小女娃表情古怪的道。
灵匠殿的构造十分奇特,一个宽敞的广场四周,修建着一圈上百个石屋,大小不一,里面大多燃着火焰,铁锤落下的响动络绎不绝,叮叮当当,很是嘈杂。
在小女娃的指认下,云缺走进其中一个最大的石屋。
这里灯火通明,如同一座石头宫殿,四周环绕着十余个巨大的火炉,不少学子正在锻造东西,闷头打造。.c0m
小女娃走进大殿后,周围正锻造的学子们纷纷停下手里的动作,朝着小女娃躬身施礼,口称先生。
云缺正四处观看呢,听到先生俩字,豁然一愣。
随后目光茫然的缓缓望向小女娃,心里蹦出了一个名字。
孔气气!
灵匠殿先生!
学宫十二殿的先生,名讳都在册子里,任何学子都可观看,云缺自然早知道各殿先生的大名。
云缺只知道灵匠殿先生孔气气是个女人,可万万没想到,居然是个女娃!
小女娃甩开云缺的手,坐在一张最大的石头椅子上,居高临下冷漠道:
“我到家了,你想买盔甲是吧,正好我这有一套最适合你!”
说罢从一个丢弃无用之物的箱子里,拿出一套破破烂烂的盔甲。
这盔甲已经不能叫甲了,应该叫网,大窟窿套着小窟窿,所有布料加起来估计连二两都没有。
孔气气老神在在的翘着二郎腿,晃着小脚丫道:
“刚才说好了,给你打个大大的折扣,收你二百两。”
云缺暗呼倒霉。
也不知谁手艺这么好,能锻造出残次到这等程度的玩意。
“学生刚想起来,我不需要盔甲,这就告辞了。”
云缺毕恭毕敬的道,说完转身就跑。
结果没出两步,轰鸣声大起。
石屋门口落下一层厚重的石门,将通道封死。
孔气气抱着肩膀,老气横秋的道:
“别小看这套金丝甲,以上品材料岩金锻造而成,六阶妖兽也扯不断,只是炼制的过程出了点小意外,变成瑕疵品,我看你很需要这套盔甲,刚才的带路费扣除,你再拿一百九十八两银子,盔甲就是你的了,不买的话,留在灵匠殿劳作一年方可离开。”
云缺面无表情的干笑了两声。
扯不断有什么用,关键它根本防不住啊!
云缺还能说什么,破财消灾呗。
谁让自己的一片好心,被人家当做驴肝肺了呢。
交了银子,这才走出灵匠殿,云缺没心情再找房石询问甲胄,直接返回西楼睡觉。
出师不利。
还没去妖山呢,先赔了二百两银子。
灵匠殿内,小女娃形态的先生孔气气仰天大笑,掂量着手里的银子得意道:
“敢跟我要二两银子带路费,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天底下没人能占我孔气气的便宜!”
旁边的一众灵匠殿学子大多张着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无奈神态,最后齐齐叹息。
这位先生哪都好,就是修炼的功法副作用太大,不仅外表会变成娃娃,好像连心眼也变少了。
残破的金丝甲的确没用,但那是珍贵的岩金炼制,别看破成那模样,拿出去当做材料卖也至少几千两银子呢,这下好,不到二百两,让先生给卖了。
简直血亏……
午夜,月明之际。
缥缈楼内起伏着一种玄奥中透着莫名诡异的气息。
盘坐于蒲团的凌妙清秀眉紧锁,精致无瑕的俏脸上起伏着一种奇怪的潮红。
一身道袍犹如狂风中的柳叶,飘摆不定。
很快,凌妙清的脸上浮现出一种痛苦的神色,紧闭的双眼豁然睁开。
这位女子国师取出一个瓷瓶,将三粒丹药吞服。
“玉玺尚在皇城,大晋国运却衰退到如此地步,已经压制不住业火了……”
凌妙清大口呼吸着空气,仿佛刚才经历了一场恶战,良久才好转一些。
“心魔大劫实在可怕,需要耗费九成修为才勉强压制,再继续下去,境界恐怕要跌落。”
凌妙清紧蹙秀眉,神态凝重的自语道:“幸好多年前做了一份准备,明日得走一趟妖山。”
同一时刻。
司天监高耸的观星台上,一袭青衣盘坐于满天星辰之下。
一张古老的棋盘,静静的悬浮于吕青面前。
棋盘上,是一局残棋。
吕青的嘴角噙着淡淡笑意,缓缓探出手,拾起一枚棋子,将其往前走了一步。
落子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