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雁回的伤很严重,医生建议留院观察,蒋春眠趁着缝合伤口的时间,到楼下办理住院手续。
她恍恍惚惚的,还没回过神。
打开病房的门,就见张雁回坐在病床边,双眼直直地望向她,眼瞳漆黑,和苍白肤色形成鲜明对比,就算是待在四面墙壁刷白的房间里,都能一眼注意到他面色的白。
房间内部温度阴冷,蒋春眠脚步稍顿。
熟悉的遇到危险的本能预警在脑海里疯狂跳动,她定了定神,环顾四周,屋里只有张雁回,她闪身进病房,关好房门,想了想,把门反锁了。
“就算是在医院里,还是觉得不安全,等医生护士来得时候再把门打开。”蒋春眠解释道。
病房里的其他病床都空着。
张雁回撑着床面往旁边移,示意蒋春眠坐到他身边:“是要注意些,毕竟警局都不安全,医院人来人往,危险因素更多。”
蒋春眠觉得他说得很对,但情况特殊,张雁回有伤,不是普通的伤口,需要留院观察,必须得在这里住几天才行。
“对了,方正祥砍伤你之后到哪里去了?要是不找到他抓起来,以后他再出现怎么办......”
按照常理来说,方正祥是疯子,就在他砍伤张雁回之后,很有可能继续补刀,总不能行凶的过程中突然恢复正常,然后畏罪潜逃吧?
那他要是再次发疯,冲到面前怎么办......只要方正祥一天在外面晃悠就觉得危险难除,这件事情最好还是由警察介入,把他关到精神病院永绝后患。
蒋春眠把想法告诉张雁回。
张雁回目光闪了闪:“可以啊。”
蒋春眠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他的回话给她一股很违和的感觉,被砍伤的人是张雁回,蒋春眠充其量是附带的,结果他完全没有表现出后怕或者恐惧的情绪,也没有对方正祥的逃脱表示出担忧。
毕竟要是方正祥还在外面,那他就有可能再次袭击张雁回,可张雁回却对此没有半点表示......
“你好像不怕他,那人是疯子,要是不及时抓起来,再冲到你面前给你砍一刀,你死了怎么办。”蒋春眠坐到他旁边,侧身盯着他。
张雁回:“那......快点报警他抓起来吧。”他蜷了蜷手指,垂头说道:“我没有不怕他,只是从前做再多总是没有用,已经习惯了......退缩。”
蒋春眠面露懊恼,她攥起拳头想要敲敲脑袋,在张雁回的注视下放弃这个动作,她是有些被方正祥的胡言乱语弄混了头脑,觉得张雁回的表现奇怪。
可换个思路想,张雁回从前被方正祥欺负,方正祥有靠山,就算欺负人都没得到任何惩罚,张雁回自然而然选择息事宁人,甚至被砍伤都是独自忍痛不愿追究。
“人善被欺!方正祥今天敢拿刀砍你,改天什么事情做不出来,我们必须要让他知道后果。”蒋春眠按下报警键,这次的通话很快被接听。
“喂,您好,是这样的......”
蒋春眠放下电话:“学校车棚里有监控,你的身上有伤,我是人证,这次方正祥必须得坐牢!就算最后他有精神病,那他也得关在精神病院,不能出来害人。”
“......蒋春眠。”张雁回后背弓起来,靠近她,肩膀抵住她的肩膀,侧脸凝望着她,眼里流露出深深的眷恋和依赖,嗓音透着股温软道:“不要想其他的事情了,等警察来就会解决的,你先休息一下吧。”
他伸手蹭向蒋春眠的眼睛,那里留有泪痕,是目睹他被砍伤后流出的眼泪,哗啦啦,像暴雨倾盆,尽数落在他的心间。
蒋春眠浑身一颤,被张雁回触摸的眼底带起一片战栗,少年的指腹微带凉意,靠近时携着浓浓的药味,她好像被蛊惑般,在他越凑越近的眼睛里迷失自己,直到她吞咽口水的声音震回理智。
“啊......你是伤患,怎么还坐着,快躺下,啊不是,趴下吧!”她站起来,远离张雁回,朝着旁边的空病房走去,“这里是空的,我在这儿休息会儿就行。”
张雁回:“那些病床不知道有没有人躺过,床单都泛着黄渍,留有病菌沾在身上就不好了。”
蒋春眠硬生生停住脚步。
张雁回继续道:“我住的这张床是护士刚换的床单被罩,病房里其他的就不清楚了,不过看起来都不是很干净,不像是处理过的。”
“......我记得之前这家医院里,曾经出过卫生事件,是病人躺过的床只要没有污渍就继续使用,结果新入住的人感染病毒。”
蒋春眠:“还能住吗?刚办好的住院手续......”
张雁回后背的伤口在慢慢愈合,怕被蒋春眠发现端倪,刻意控制愈合时间,因此后背的疼痛是难免的,他侧躺在床面,占据很小的位置,明眼一看就是特意留了半床的位置,且留出来的位置比他占据的位置大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