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冰冷的雨, 和那双鸢色的双眸是水江奕对那个夜晚最后的记忆。
此后他就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倒也不是他不愿意醒,而是他的身体的损失实在是太大了,导致他虽然灵魂在精神世界醒着, 却根本不可以轻松的醒来。
在精神世界内,水江奕盘腿坐着, 他身边坐着系统,两个人都很沉默的看着面前的屏幕, 这场安静持续的有点长了, 长的系统都有点不安的看向水江奕:“一一,你说句话啊。”
水江奕面无表情的看向系统:“统, 你想让我说些什么呢?你不感觉这个意外有那么点太多了吗?”
从刚开始感受到中原中也的情绪的时候, 水江奕就开始感觉到不妙了。
在上个世界的时候, 他几乎都没有感受到一丁点属于虎杖悠仁的情感。
就好像他只是占了虎杖悠仁的一个壳子罢了。
他已经被时间消磨掉了,但是当他回到了这里,套了if线首领中的壳子以后,他却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中原中也的各种情感, 并且从他的身上看到并不属于这条线的记忆。
这些记忆让他情不自禁的被中原中也的记忆捆绑,再看到那个可以窥探太宰治的过去的隧道的时候, 义无反顾的前往,然后就……
来到了这个世界, 属于后世的他和过去的首领宰狭路相逢。
又遇见了这个不知名的根本就不知道是属于哪一条世界线上的太宰治。
水江奕眯起双眼看着面前的水镜中坐在床边,不远不近的看着床上的人的长发男人,他有点儿不想称呼他为太宰治。
因为他对这个男人并没有任何的属于太宰治的熟悉感。
在正确的时间线中,他和系统刚刚回到那个世界, 他就可以很熟稔的跟太宰治搭话, 就是因为他的身上有一股属于中原中也熟悉的味道, 虽然很是冷漠, 很是厌世。
但是,他的身上总归有一股,一遇见中原中也就会变得幼稚的气质。
if线的首领宰也是,用了自己的生命做赌注也要看清那个窥探着自己的世界的狂徒。
在被中原中也训斥的时候,双眸中却盈满了一种温和的情绪。
唯独这个太宰治。
他的身上什么都没有,留在他身上的只有好像是死亡一样的冷寂。
可是当水江奕看到水镜中的长发男人在床边坐下,熟悉的趴在床角,任由深色的头发将他整个人都遮盖起来,好像是陷入了无限的黑暗中一样的场景。
却又情不自禁的想起了,那天的拍卖会后,太宰治也是一样的坐在了中原中也的床头,趴在边上不安却又沉沉的睡去。
……他们的身上总是有一些特殊的相似,让水江奕不可以否认。
系统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扭捏了很久以后,它小心翼翼的说:“一一,那我先回总部一趟查询一下,可以吗?”
水江奕能说不可以吗?
他挑起眉看向系统说:“我说不可以,你还能不去吗?”
这是真的很生气了啊。
系统瑟缩了一下,它对着水江奕保证道:“我保证会很快的!一一你等我一下!我三分钟以后就一定会回来的!”
说完以后,系统就直接的在水江奕面前消失了。
这个空荡荡的属于水江奕的精神空间,瞬间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水江奕无聊的拨弄着面前的地板,在心里默念着三分钟的倒数时间。
可惜当他刚刚数到二十的时候。
他就感觉到眼前一黑,身体一点点的向下坠落,放空。
最后当他睁开双眼的时候。
他以为过了许久,但是其实又好像只是那么一瞬间,因为当他睁开眼的时候。
他看到了一个纯白色的房间,房间的斜对角摆放着一个时钟。
时钟的时针老老实实的指向十二的方向,而分针不过是比刚刚推过了一个格子。
只不过是过了一分钟吗?
当水江奕冒出这个想法的时候,他又冒出了第二个想法,我不是刚刚还在自己的精神空间内吗?怎么会突然的来到了中原中也的身体中苏醒了过来呢?
他的身体不是应该还没有修复吗?
“但是我已经等不及了。”优雅低沉的声音从他的身侧传来。
水江奕藏在被子下的手紧紧的握了起来,他扭过头去看身旁的那个人。
刚刚他在水镜中看见,趴在中原中也的床边睡着的那个人这会儿正坐起来看着中原中也,他此时已经脱掉了身上的黑色袍子,露出了底下华丽的装束。
就好像是他是来自中世纪古老的神明一样。
水江奕只在中世纪的绘本中看过这样装束的人,他胸前的波洛上镶嵌了一颗蔚蓝色的宝石,在他的眼中流转着波光粼粼的水光,漂亮的就好像是会说话的美人眼眸。
而除却这个装饰以外,他的身上再无一个装饰。
有点像是武装侦探社的太宰治穿的衣服一样啊,他们的领口都有这样一个蔚蓝色的宝石。
他深色的长发落在了雪白的床单上碰撞出了一种迭丽的美感。
水江奕心中的紧张感却莫名的消减了许多。
他开口问道:“我可以来到这里的这件事情,是因为你吗?”
面前的人似乎是有点讶异水江奕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他摇了下头说:“不是因为我,我还没有插手过关于他的记忆。”
他?
水江奕眯起眼眸道:“那不就是你吗?”
“你在试探我。”太宰治露出了一个笑来。
水江奕看过太多次太宰治流露出的微笑,或是挑衅或是阴谋满满,也不是没有看过他露出真心的微笑,可是从来没有一次像是这样一样,犹如相隔云端一样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