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光线挺暗的。

老爷子一坐下，开门见山，“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有些话原本不该跟你说的，但事关紧急，国外运来的那三批军火物资在南镜洲被拦截，听说是你下的令？”

褚厌随手从桌上拿了支钢笔，漫不经心的把玩，“是。”

亲耳听到他承认，老爷子心头冒火，“那三批货是运送给军工集团跟特战营的，你拦截做什么？还转移到你手下的基地，你想私吞吗？！”

褚厌笑了，“爷爷，都是一家人，说私吞就太见外了，晁家的不就是我的？”

“胡闹！我还没死呢，晁家的家产还落不到你头上！”

“哦，那也快死了。”

“——！”老爷子瞳孔一震，“你说什么？”

“没听清？那待会儿再说，先给你看样东西。”

褚厌放下钢笔，开始解西装扣子，脱掉外套。

他只穿着一件白衬衣，领带被扯的松松垮垮，老爷子满脸诧异，“你…你要干什么。”

好端端的脱衣服是什么意思？！

外套扔在地上，褚厌似笑非笑的挽起袖口，露出那只戴着佛珠，纹身交错的花臂。

他俯身，张开双手撑着桌沿，在老爷子凌厉的注视下，用钢笔直接给那只花臂划下一条长长的口子。

没流血。

没骨肉。

老爷子狠狠拧眉，这才彻底看清，那只花臂的人造假皮之下，是冰冷无情的机器。

他这只手……竟然是假臂！

“惊讶吗？”褚厌的神情风轻云淡，“拜你所赐，六年前安排的那些狙击手，没能要了我的命，只要了我一条手臂。你说说，这笔账该怎么算才好？”

老爷子攥紧了拐杖，万万没想到他居然发现了。

是。

六年前在半岛私人海峡，那些藏在暗中的狙击手，开的枪以及爆炸，都是老爷子一手安排的。

目的只为了悄无声息的，来一招借刀杀人。

至于借谁的刀…

当然是借柯黛的刀，杀死褚厌。

再不济，也可以嫁祸给四爷，谁让柯黛当初跟他联手，共同对付褚厌。

老爷子深谋远虑，认为这件事做的天衣无缝，怎么都怀疑不到自己头上。

谁知道，褚厌这么快就发现了。

他眸子眯了眯，当然不可能承认，“小厌，你断了一只手，我也心疼的紧，但你怎么能把这个罪名往我身上扣？我是你爷爷！你是我的亲孙子，我有什么理由害你？！”

“没有？那我帮你说几个。”褚厌站直身子，“因为我上辈子倒了血霉，投到你们家，沦为一个给晁谨谦续命的工具。”

“因为我可怜到家了，幸运的是，有好心人把我救走，可不幸的是，又他妈被你查到了。”

“因为你做贼心虚，怕我有朝一日向你们报复，所以才想出一个馊主意，将我斩草除根，对吗？”

几番话下来，他像在陈述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越是这样平静，就越是危险可怕。

老爷子手都在抖。

知道了……他全都知道了……

“既然你早就发现真相，为什么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反而顺从的回到晁家？”

老爷子问完，又后知后觉意识到，“难道……你想报复整个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