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顾甚微又瞧见了他的手背上同样布满了难看的伤疤,尤其是那只左手粘连在了一块儿缩成了一团,看上去就像是被火烧过一般。
像是感觉到了顾甚微的视线,那是慌慌张张的将手背藏在了身后,然后又想着脸没有被遮挡住,又窘迫的用自己的胳膊挡住了脸。
顾甚微握着剑的手没有动,她目光一转落到了地上躺着的那张纸上。
那是一篇关于春汛预防的文章,前不久汴京城一直阴雨连绵,司天监夜观天象推测今年极有可能发生春汛。除了开封府衙报都报不完的大案子,如今早朝争论得最多的事情,便是春汛与边防了。
顾甚微想着福顺公主与五福寺里那个同韩敬彦十分相似的“偶遇”之人。
想着顾十五娘告诉她的足以颠覆顾家根基的秘密。
再看着眼前的情形,所有的一切一下子都串联了起来,先前遮在眼前的那层薄雾,仿佛一下子被拨开了一般,思绪变得清晰又明了。
顾甚微没有说话,那“恐怖的怪物”也挡着脸没有吭声,明明密室里有两个人,明明她的长剑还抵在那人的胸膛之上,可这地方却是比那坟墓里还要寂静。
突然之间顾甚微动了,她一个闪身蹿到了“怪物”的身后,然后猛的一个手刀朝着他的脖颈砍了下去。
那“怪物”触不及防的一下被砍翻在地,发出了咚的一声。
顾甚微没有理会他,环顾了一周这间密室。
密室不大,在墙的一角放着一张床榻,床榻边放着一张桌案,桌案上头放着灯盏还有文房四宝。
在那桌案旁边,放着一个大木头箱子,箱子里放着一些衣物,还有整整齐齐的摆放好的书籍,在密室的另外一侧则是放着一个小小的四方桌子,桌上放着茶壶,还有一些吃完了来不及收走的碗筷。
在床榻的尾边,还有一个圆鼓鼓的红色恭桶。
即便是盖着盖子,这密室当中也散发出一股子令人窒息的混合气味。
顾甚微想着,目光落在了那张桌案底下,在那里放着一个四四方方的竹篮子,她走了过去长剑一挑,将那竹篮子挑开来看,只见那里头放着整整齐齐一叠写好的文章。
最底下纸张因为搁置了好几年,微微有些显旧了。而在最上头的则是崭新的。
顾甚微伸手一勾,将这竹篮子拿了出来,她拿出底下那一些翻了翻,却见每一同一篇文章都写了好几份,每一份都有细微的不同。
她想着直接提起了竹篮子,然后走到了那“怪物”跟前伸手一捞,直接将他扛在了背上,飞快的出了密室的第一道门。然后又到了第二道门跟前。
这门委实过于狭窄,那“怪物”身量高大,根本就出不去!
顾甚微心中估算着时间,虽然她的动作算是快的了,但是卢氏到底是个身体孱弱的妇人,他受了些皮外伤包扎结束之后怕不是就要回来这里了。
顾甚微想着心中暗骂了顾均安这狗心思当真是太过深沉,他一早就算计好了,就算第二道密室的门打开了,这“怪物”也没有办法自己才这门挤出去。
不光是他自己,就算有人犹如她今日这般潜入了密室,想要救走这壮汉亦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而且,这心机狗还在这里设下了一个陷阱,防的就是聪明人!
让那所谓的聪明人来上一个聪明反被聪明误,一般人若是遇到这种情形,在根本就没有工具破开墙壁的时候,肯定是想着先将人留在里头,然后去报官找人前来抓个正着。
毕竟人想着“怪物”身量高大,根本就出不来,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顾均安是先将人囚禁在密室里,然后才封的密室门!这不就是妥妥的铁证如山?
她有一瞬间,都这样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