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斟满一盅,丁壮又喝了。
丁香没有再倒酒,而是往他碗里夹了肉和菜,“爷吃菜。”
一老一小吃完饭,丁香腻去丁壮身边,搂着他的胳膊嘟嘴说道,“爷,丁持做的不对,你上年已经生过气了,这次干嘛还生这么大的气啊?既然他跟咱家不相干,跟不相干的人生气,不值当。
“就像村口的林憨子,不管他做了什么错事,爷都不会生气,背后议论几句就罢了。以后,你把丁持看成林憨子,不许他进屋,不搭理他,不生气。他敢来家门口闹事,让李叔把他打出去……”
听她把丁持比作林憨子,丁壮笑了起来。也是,都不相干了,干嘛还生气。
他捏捏丁香的小脸说道,“爷这一辈子值了,上半辈子有安安,下半辈子有香香。唉,香香十岁了,再过几年就该嫁人啰。”
“爷不舍得,我就不嫁人。”
“那怎么行。顶多婆家离咱家近些,多回家看看爷。”
……
这天晚上,丁香又睡在东厢厅屋的小榻上。
听着丁壮一起一伏的呼噜声,丁香难以入眠。
此刻以及以后,她只想做丁香不想做荀香。
次日,丁香去陶宅学习。
吃晌时,上菜的鲁大娘说道,“听说利来的娘又去你家门外大哭,还送了一车礼物。你娘没让她开门,也没出去骂人。后被大富媳妇和二河媳妇劝走了,礼也拉走了……”
晚上丁栓过来跟丁壮说了丁持的伤势,有外伤内伤,起码要在床上躺两三个月。
丁壮骂道,“打轻了,应该把他的两条腿都打断。”
初九下晌,李麦高赶骡车去县城接休沐回家的丁立仁。
他以为会回家的人没回家,以为不会回家的人却回家了。
丁立仁今年八月要考院试,说要留在县学用功。
如今丁家只有他幸福,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丁利来却回家了。
看见丁香和张氏、丁壮惊讶的眼神,丁利来翘着嘴说道,“很吃惊吗?这里是我家,我当然要回家了。”
他给张氏作了个揖,“伯娘,谢谢你。我长这么大,你帮我做的事最多,你跟香香一样好。之前我不懂事,经常惹伯娘生气,对不起。以后我有出息了,一定会多多孝敬伯娘和二伯。”
说完,又作了一个揖。
张氏既吃惊又高兴。
别人的孩子不好带,她之前从来没想过让丁利来记自己的好。她做得再好,孩子会认为你应该。有一点不好,孩子或许会记你一辈子。
她只想尽本份,对得起自己良心就好。
没想到丁利来会说这些话。
丈夫说的对,这孩子心眼不多,本性纯良。当然,也教得好。
张氏笑道,“好孩子,伯娘当不得你的谢。只要你平安长大,成才,伯娘就高兴了。”
丁壮听了他的话也高兴,“不错,比你那两个狼心狗肺的爹娘好多了。那一对狗东西,咋没死在外面……”
丁利来不赞成爹娘的做法,但听到爷爷这样骂他们,还是很难受。
他吸吸鼻子说道,“爷,以后休沐我回这里,平时下学回唐家,好不好?我爹娘暂时住在那里,虽然他们做了错事,可还是我爹娘……”
声音越来越弱,像做了错事的孩子。
丁壮想骂人,又觉得不能为难一个孩子,他没做错任何事。冷哼一声,没搭理他。
几人无声吃完饭。
丁香拉着丁利来去后院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