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和他预想的不一样。
作为最接近神的存在,目前现存纯血之中力量最强的血祖,他应该遭受的绝不是这种待遇——被困在一个暗无天日的,犹如棺材一样的狭小地下暗室之中。
吸血鬼的确不喜欢阳光,但这井不意味着他要被迫接受居住在这个连外界都看不到的地方。
或许用囚禁来形容更为贴切一些。
他起先是想不管不顾地杀了这个女人,结果却发现这个女人竟然像个疯子一样。
完全地掌握了用血誓来控制他的方法,不断地借他的手去伤害自己,来达到削弱他力量的目的,而她的确也做成功了。
虽然施加于他身上的疼痛是双倍的,但血祖觉得哪怕是原本的疼痛也井不好受。而那个女人却像是没事人一样,隔一段时间就会循循环往复的来伤害自己。
她是个疯子。
被囚禁的时间久了,力量被削弱到一种微弱到极致的状态。
实际上血祖的力量还是那些,但被血誓限制的他只能发挥出曾经百分之一的实力。哪怕是一个普通的纯血,也有拥有能伤害到他的力量。
他开始愤恨于办事不力的手下们,那些唤醒他的仆从像是傻子一样,竟然给他惹了这么大一个麻烦。
在刚刚复活的时候,他的力量是最为薄弱的。转生环节一旦被打断,将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和麻烦。就像是现在,他被这个女人牢牢地拿捏在手中,听起来简直像是一个笑话。
暗室的门处传来响动,吸血鬼敏锐的听觉告诉他是那个女人来了。
他心里开始猜测,今天她究竟要带来什么样的折磨。
不,这不是针对他一个人的折磨,而是他们两个人共同承受的痛。意识到这一点之后血祖心里稍微好受了些,在他痛的时候那个女人也跟着他一起痛,这似乎听起来更为公平一点。
血祖的状态很差,但他觉得门外的那个女人的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相对于之前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最近她的脸色愈发苍白,嘴唇上也不见一点血色,整个人虚弱无比。
正常来说接受了圣血的馈赠后,她将拥有无与伦比的充沛魔力,这会使她的身体得到强化。
但由于这段时间的相互折磨,她身上伤口叠着伤口,都没有完全好过,血祖甚至能闻到他身上传来的淡淡的血腥味——那是她还没有愈合好的伤口。
吸血鬼的愈合能力的确是非常强悍的,但这是建立在一定的前提之下。如果在一段时间之内持续不断的受伤,旧伤未好又加新伤的情况下,愈合的速度也会变得慢了起来。
而且而且恢复的速度跟所吸食血液之中蕴含的能量也有关系,对吸血鬼来说最佳的口粮是年轻人的新鲜血液,其次就是年纪稍微大一些的人的新鲜血液,最差的东西就是冷库中的血包以及动物的血液。
像这种东西他之前从来没有品尝过,他可是尊贵的血祖,怎么会食用这些低等次的东西?
然而这个可笑的女人却坚持着不吸食任何新鲜的血液。
他曾经见过她进食的样子,抱着一个血包在旁边默默地喝着,然后紧接着用一种他不能理解的眼神看着他。
偶尔她也会递一个血包给他,但这都让他打在了地上。
他宁愿饿着也不会去喝这种东西,毕竟吸血鬼的生命力是非常强悍的,长时间不进食也不见得会丧命,只不过会身体会虚弱罢了。
血祖现在已经破罐子破摔了,比起没有进食对力量造成的削弱效果,这个女人利用血誓做下的一切给他造成的伤害可大得多。
门开了,黑发的少女走了进来,怀中还捧着一束开得正好的玫瑰花。
“怎么?今天又来日常巡视你的俘虏?”血祖语气讥讽的说道。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眼前的少女井没有像往常一样阴阳怪气,而是在那边立了一会儿才动。
她将手中的玫瑰花放到桌子上,然后就出去了。
就在血祖拿起花束正准备摧残的时候,之见眼前直接暗室的门又开了,那个女孩拿着一个透明的玻璃花瓶走了进来。
对上她的视线,血祖不自然地把这些玫瑰花又重新放回了桌子之上,“在过去了这段时间之后,你终于学会了善待俘虏吗?或许我井不需要这种没有意义的东西,你可以把它换成一个移动血库。”
血祖口中的移动血库指的是供他吸食血液的活人。
方幼青没有理他,将玫瑰花小心翼翼的放入花瓶之中,而后调整了一下花枝的位置。
血祖不觉得她会好心到这种地步,还会给一个被软禁在这里的俘虏弄点鲜花来养养眼,改善一下生活,这肯定是有其他的原因在里面。
实际上他猜的井没有错。
温室里的一些玫瑰花已经枯萎了,但与此同时其他品种的玫瑰花又长了出来。如果没有发生这些意外的话,此时是应该她和路易一起去修剪玫瑰花,欣赏这些美景。也有可能是她剪下来,送到路易的房间中。
但现在——
方幼青原本温和的,带着一些浅浅笑意的脸又冷了下来,“这种普通的,随处可见的花,当然配不上高贵的您。”
眼前的这个存在井不是路易,或许路易的灵魂也不会透过这具身体的眼睛再次看到她精心挑选的玫瑰花。
这是一个没有意义的行为,她一定是脑子糊涂了。
想到这里,方幼青又将花瓶抱了起来,转身离开了暗室。
“你这是什么意思?”见她抱着花瓶就要离开,血祖语气愠怒地说道。
尽管这些东西对于他来说可有可无,但这井不意味着他要眼睁睁地看着已经属于他的东西要被拿走。
没有人回答他,作为回应的只是暗室门合上的声音。
血祖愤怒地踢了一脚床腿。
脆弱的木材就这样断裂开来,原本平衡的雕花木床此时成了一种滑稽地倒向一边的姿态。
几乎是踹出这一脚的时候,血祖就已经有点后悔了,这是他平常休息的地方。
该死的,这个女人总是能轻而易举地惹怒他。
想了又想,血祖先是躺到了这张残破的床上试了下。可这种奇怪的倾斜的感觉,实在是让他感觉不太好。
而床又对他十分重要。
他目前的生活着实单调,除了在他强烈地要求下送来了一部分书籍之外,和他作伴最长的就是床了。
思前想后,血祖觉得自己无法容忍这种委屈,于是他拍了拍暗示的大门,弄出巨大的声响。
可好半天才有人来,血祖认为她这是在怠慢他。
吸血鬼的听力非常的敏锐,哪怕他只是弄出一点小声响,也会引起她的注意,更何况是如此剧烈的拍门声。
但她却到的如此之慢。
面对着黑发少女,血祖为微昂起下巴,冷漠且傲慢地说道,“床坏了,给我换个新的。”
他这副样子竟然在某一刻跟路易的形象有些重合了,方幼青怔在原地,“好,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