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曙摇头, “算计?你怎么能用这个词?”
她转过身,指向客厅电视柜的方向,那个白色小人摄像头正对着他们。
“你知道有摄像头吗?”
她的语气平静而冷漠,目光里却有情绪,如同宁静海面下的深深暗涌。
兰越面容失色,不过一秒钟的时间血色散尽,慌张涌上心头,她就那么看着江曙,不知道该说什么。
江曙低头,拿起刀和叉子,在血淋淋的牛排上割了一刀,两刀,三刀,再用叉子叉起渗血的牛肉,递到兰越面前。
“兰越,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没有任何预兆,江曙把叉子扔在兰越的餐盘里,发出一声清脆的哐当。
与此同时兰越肩膀颤抖了一下,完全被吓到,还没回过神来,领子已经被紧紧攥住,随之是江曙那张脸,平生而来最陌生的一次,表情冷血到好像从未认识过。
啪!
狠狠一耳光。
啪!
反手一耳光。
嗡——
被扇了两耳光的兰越有些耳鸣。
“兰越,这是我们的散伙饭。”江曙低头,长发遮住她的侧脸,看不清她的表情,“不是因为你只该挨两耳光,而是我不想打你,我累。”
客厅里变得安静,李向彦低头,难过到无声落泪,他没有发言权,他也不想说话。
兰越捂着脸,眼泪簌簌而流,她就那么看着江曙,而江曙却不愿看她一眼。
“江曙,我喜欢你,难道我有错吗?”
“嗤。”江曙靠在椅子上,终于抬起头,目光落在餐厅的吊灯上,金灿灿的光芒,一圈一圈压在她的眼睛上,好像世界都变得恍惚,“你的喜欢我可受不起。”
“那她呢?”兰越抬起手抹眼泪,好像也感觉到这段友情已经走到尽头。
“她是我第一次见就想靠近的人,我喜欢她,非常喜欢,现在她走了,我一个人了,你快乐了,是吗?”
“难道我争取一次自己的感情有错吗?江曙,你扪心自问,这些年陪在你身边的是谁?为你付出的那个人是谁?凭什么?凭什么她要代替我,要抢走你对我的爱?”
/>江曙侧目,视线对上兰越,那泪眼婆娑的样子让她觉得有些恶心。
“别道德绑架我了好吗?我从没要求你为我付出什么,你的自我感动留给自己吧。这么多年,我对你的信任也是一种付出,在这段友情中,我们是公平的,兰越,你并不是付出更多的那一个。”
“我有什么错!我爱上你我有错是吗?你就爱那个装清纯的婊l子我有什么办法?难道我就是罪人吗?”
哐当——
桌上的西餐盘被江曙掀翻在地,一朵西兰花刚好落在兰越的脚上。
江曙一只手狠狠掐着她的脖子,把她往地上摁,这次是真的被彻底激怒。
“你他妈自己就是一个婊l子有什么权力说我爱人是婊l子?”江曙手里的动作重了些,几近失控地对着兰越咆哮:“为什么你不懂你是个彻彻底底的婊l子!啊!该扪心自问的是你,你真的在意过我在意过李向彦吗?你真的爱我们吗还是你爱的是你自己?”
江曙喘着气,松开了手,无力瘫软在地上,手掌碰到一朵西兰花,扔在了兰越身上。
兰越早已泣不成声,双手掩面大声啜泣,两行泪哗啦啦直流,咽进嘴里是咸的也是苦的。
“打我有什么用呢?她不也扔下你走了?”
江曙指向大门,“滚!”
兰越突然笑出声,表情接近病态。
“我得不到你,别人也别想得到你。江曙,到最后,你会发现最爱你的人始终是我。”
李向彦听不下去,终于插话:“兰越,实在不行找个心理医生看看,你生病了。”
兰越瞪大眼睛盯着李向彦,“我没病!我想得到的东西那就是我的!”
李向彦摇头,“你该长大了,不属于你的东西有很多。”他看着兰越,表情有几分同情,“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接受好吗?你已经失去我和江曙了,再这样下去你还要失去什么呢?失去你自己吗?”
李向彦觉得,兰越她的确是该长大了,二十七岁的人,心智不如十七岁的人。
也许是从小养尊处优原因,家里人给予无限溺爱,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给月亮,她的人生经历过的挫折太少,以至于无法接受江曙不属于她的那种落差感。
她对江曙真的是爱吗?未必。也许是更想掌控她,占有她。
李向彦走到两人面前蹲下,蹲在兰越和江曙中间,一只手放在江曙手上,一只手放在兰越手上。
“兰越,记住了,这件事你不是受害者,我不知道江曙要花多少时间去重新信任别人。你冷静下来想想,到底是谁摧毁了这段感情?”
李向彦紧紧握住江曙的手,用掌心的温度安慰她,又说:
“兰越,这个年纪还如此幼稚是致命的。”他松开了兰越的手,却还是握着江曙的,“从今天开始,友情这条路,我和江曙继续走。”
兰越红着眼,“那我呢?”
“你一个人学着长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