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监丁刚才就听见他们说话声了,早就往这边走了,只不过有一段距离,才耽误了些许时间。
监丁都是两个人同时负责这一排号舍的,一来可以互相监督,二来也保证两人可以无死角地看着每一个号舍。防止他们做什么小动作。
而且,如果有人要上茅房,也需要监丁全程陪同的。
这会儿过来的,就是靠徐韫这边更近的那个监丁。
监丁不耐烦地训斥:“干什么?考场不许交头接耳!”
徐韫看吴镇方:“你快回去吧。监丁会帮我的。让人误会就不好了。”
吴镇方迟疑一瞬。
监丁再次催促,这一次更加地凶。
吴镇方就只能离去了。
而徐韫则是请监丁帮忙收拾了碎瓦片后,又换了一张干的桌子。
同时,她也注意到,吴镇方距离自己不远,大概隔了七八个号舍,就在对面那一排里。
换了干桌子后,徐韫心情已经彻底平复下来,她拿出油纸包好的备用毛毡和毛笔,重新摆放妥当后,就一直守在桌前,眼都不错。
同样的事情,谁能保证不会再来一次呢?
好在,不多时考生全部入场后,号舍里响起了敲锣的声音,锣响三声后,就代表着所有人都进入号舍,准备开始考试。
科举之路,也正式开启。
徐韫深吸两口气,不断平复自己的紧张心情。
不过,其实这些紧张也就是没拿到卷子之前,真正拿到了这一场的题目时,她反而心平气和下来。
这一场是明经。
其实就是考验考生对各大经文的理解和背诵。
不简单,也不算难。
徐韫在这方面是不欠缺的,就算欠缺,她还有图书馆在背后撑腰。随时都可以查阅,根本不用担心。
所以,徐韫思考片刻后,就开始动笔了。
二月的天,虽然已经开了春,但依旧是冷的。
甚至积雪厚的地方都还有雪呢。
河里的冰也没有完全化开。
所以写不了一会儿,手指尖就冻得几乎麻木,必须停下来搓搓手,等暖和了再继续。
可正因为是这样,才更耽误人的思绪,影响人的心态。
思路被打断了,有时候未必续得上。但如果不肯停下来,冻僵的手就只会影响写字的速度和整洁。这个时候要是心急了,那更容易出错。
渐渐地,有人开始叹气。
但很快就会被监丁呵斥不许出声。
因为出声会影响其他考生。
徐韫心态很稳。
她是提前构思好了才动的笔。每一次停下来,她非但不烦躁,反而更是一面暖手一面将没写出来的部分继续凝练和调整。
至于其他考生的叹气声,徐韫也因为专注而根本没听见。
因为提前准备了炭火和路子,所以徐韫虽然静坐着,但也不算特别冷。
反而这份冷,有助于她保持冷静和清醒。
这一场一共考一个半时辰。
但徐韫只花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写完了。
等她誊写完了,也还剩下了快两刻钟的时间。
不过,提前交卷是不被允许的。不管你多快写完,也必须在号舍里老老实实呆着,然后等着专门负责收试卷的人过来收试卷。
徐韫就坐在那儿静静思索了一会儿,然后举起手来,喊来了监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