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弛翻了个白眼:“那不行,整的好像我在窥探人家的秘密一样。我就是稍微有亿点点好奇而已,万一惊扰到咱陆神就不好了。不过啊老大,你说我们这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的运气吧,不然怎么遇到陆予,还把他拉到了咱们的阵营里呢。 ”
如果没有陆予。
造神计划是成功还是失败,真不好说。
张弛撑着下巴,忍不住笑了笑:“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那只能是陆予。”
卫钧不置可否,只是问:“那傅云朝呢?”
张弛一手握拳,啪叽一下拍在另一只手的掌心内:“这还用问?当然是神的男人了!”
*
剩余的人还在客厅内说笑,陆予和傅云朝先回了房间。陆予靠在窗前,眼下这个位置正巧可以看到符玔与韩青岩、贺锡儒走在昏暗的环境内,符玔甚至将两人带去了后院的坟地,指着自己的墓碑和两人说笑。
韩青岩与贺锡儒皆背对着陆予,他自然也看不到两人的表情。不过,想来应该是开心的。
沉默间,傅云朝从浴室出来,男人的身上松松垮垮挂着深色的浴袍,苍白的肤色与浴袍的颜色两相交织,发间的水珠滴落流淌滚入后颈和锁骨之下,配合着略显昏黄的灯光,莫名就染上了几分稠艳的色气。男人上前毫不犹豫地将人拥至怀中,鼻尖抵着青年后颈的肌肤,深深嗅了一口,低声道:“符玔是你让他回来的。”
陆予嗯了一声。
符玔对于陆予来说也算是个特别的人。如果没有他的帮忙,他也不会遇到韩青岩和贺锡儒,有些事情做起来便没有那么简单。他一直想着让符玔和韩青岩以及贺锡儒再见一面,今天他也喝了点酒,忽然察觉到这个机会似乎还不错。
符玔便回来了。
但他的时间也不长。
陆予承受着傅云朝的亲吻,眯着眼睛喘息逐渐深重。待到气息渐渐缓和,陆予抬眸时才发觉自己的手早已不知何时撩开了男人身上的浴袍。他的手掌抵着傅云朝的胸口,身体靠在椅子,半仰着头向傅云朝露出脆弱的脖颈喉结以及如花朵绽放,鲜艳欲滴的唇。
陆予哑着声音,“再亲一下。”
傅云朝失笑。
他察觉得到陆予正在逐渐变得粘人,他也很喜欢陆予的这种变化。而现在,他好像又感觉到陆予又有了新的变化。这个向来情绪不外露,冷冷淡淡的青年大胆得很,就像一只时刻被宠着的小猫,捏一捏后颈觉得舒坦了,便露出了柔软的肚子。
傅云朝的吻很快又落下来。
很浅很浅的呜咽声透过窗户的缝隙顺着风飘散至远处。
家里毕竟还有人,
傅云朝和陆予也没打算做到底。男人只搂着人有一下没一下的亲吻,看陆予的耳根蔓起熟悉的潮红,看他眼眸湿润,仿佛有春水要荡出来,看他雪白衬衣半敞,春色无边。牙齿细细磨着青年柔软的耳垂,傅云朝的目光随意扫过不远处,还能看到符玔三人,他顿了顿,问出了一直以来想问的问题。
“人的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也是老天爷定下的规矩,你会不会因此受伤?”
陆予知道傅云朝在问,他将本该已经死去的符玔带回来与韩青岩和贺锡儒见面,会不会对自己产生影响。傅云朝不知道的是,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干这种事情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的善心大过凶宅本身的凶煞,他好像一直在做旁人嘴里的烂好人。
那些死去的人,会因为他和亲人再度重逢相见。
陆予看他们哭着抱在一起,不觉得羡慕,却又忍不住为他们多争取一点时间。
他收敛了分散的情绪,很快摇了摇头:“不太会。”
不太会。
傅云朝没放过这三个字。
不太会和不会有着显著的区别。
傅云朝皱眉看他,手指捏上他的脸,“你最好老实交代。”
陆予拍下他的手,揉了揉自己的下巴,语气倒是平静,没有丝毫在被审讯时的紧张:“以前不是跟你说过,我刚从天地之间诞生的时候是有人形的吗?后来就是这种违背天命的事情做多了,就没法维持人形了。”
陆予知道那是对他的惩罚。
不过他也没在意。
“我本来以为我会一直这样下去,但是那天真正的陆予被人送进了岐山凶宅,他用身体和灵魂换一场他想要的复仇。我……同意了。”
从那天开始他再次有了人的样子,并且以陆予的身份生活在这个人世。
换做以前陆予是不会做这事情的,但那天或许是鬼迷心窍,加上符玔死前一直叭叭叭跟他谈外面的生活,他的那点心思也终于展露无疑。所以他答应了陆予,他也变成了陆予。
他垂眸看着自己被傅云朝拥住的身体,肩头印出了点点红痕,他说:“总不至于把这具身体也给我收走。何况只是一两次而已。”
陆予仰头去看傅云朝,很认真的跟他说:“明天晚上我们去见你父母,怎么样?”
自从那一次陆予说可以让傅云朝再见傅祈夫妇,傅云朝便没有提及过此事。但陆予知道,他没忘记。亲人是傅云朝心头一道经年难愈的伤,而就在昨天,这道刚刚结了痂的伤疤又被王烨翰给狠狠地撕下了来。
那里鲜血淋漓。
陆予想堵住不断流淌的血。
他想,就算无法愈合,但包扎好了,总归没那么痛。
陆予没有父母,但他却可以想象到傅云朝与家人相处的画面。
他不想傅云朝带有遗憾过完接下来的一生。
那些傅云朝意外昏睡、傅祈夫妇意外身亡而导致遗漏的关照和期许,总该要让他们都听上一次。
“明天晚上十二点,我们去你爸妈车祸身亡&#30340
;地方。”
傅云朝敛着眼眸,他的眸光深深,像是将怀里这张脸给刻入骨髓里。半晌,他才重新将脸埋入陆予的颈间,轻轻嗯了一声。
不过,在去见父母之前,他还要去9区见一见傅鸣。
想起傅鸣,傅云朝的眸色比夜还要深沉几分,他扯了扯唇,勾出了个冷淡的笑。
…
天逐渐亮了。
远方鱼肚白将大片的天地照亮,光线彻底落入岐山凶宅,将凶宅边角都照亮后不久,韩青岩和贺锡儒终于回到了客厅内。而卫钧和张弛等人也见着时间差不多,都纷纷起身要告辞了。傅云朝和陆予从二楼下来,青年单手扶在楼梯的扶手上,微微敞开的衣服下隐约露出艳色痕迹,只被眼尖的石培培看了个正着。
贺锡儒一见到陆予,便走了过去,抬起一双红眼睛狠狠拍了下陆予的肩膀,哑着嗓音道 :“我终于知道什么叫做救命之恩了。真的谢谢你,陆予。我和韩青岩会一直记得这份恩情的。”
陆予偏头看他:“你们跟我客气什么?”
贺锡儒闻言倒是笑了,“你说得对。”
见两人的话题停了下来,卫钧朝凶宅的两位主人点点头 ,低声道:“我们也该告辞了,总部那边还有很多事情,接下来这一段时间应该会很忙碌。不过,你们夫夫可以休个长假了。”
“好。”
送一群人出去的时候,卫钧就走在傅云朝的身旁,显然是有话要对他说。其他人装作没看到,周奕还在连连感慨:“太阳升起来了,这破日子原来真的结束了。”
大家失笑。
而卫钧则是偏头看向身旁眉目清隽的男人,压低了嗓音道:“我知道傅鸣现在在9区,我也和冯放打过招呼了。你们要是过去找他,他那边不会说什么的。”
顿了顿,剩下的话卫钧还是没有说出口。
谁都有资格手刃伤害父母的人。
拍了下傅云朝的肩膀,卫钧这才离开。
一行人离开之后,原先热热闹闹的岐山凶宅霎时间便变得空寂起来。周围风吹树叶的飒飒声都清清楚楚。但陆予和傅云朝显然都是不在意的。傅云朝扭头看向陆予,目光划过青年的眼尾,低声问:“去休息吗?”
陆予看了他一眼。
外边日头正盛,卧室内一片阴凉。深色的窗帘很快印出两道人影,床单被人紧紧拽起,露出一截指骨泛白的手背。
陆予睁着双水意朦胧的桃花眼,眼尾如染了桃红,潋滟风情令傅云朝几乎难以招架。
傅云朝笑着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