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府,产蚕桑,纺织兴盛。大齐的绸缎布匹,五成都?由江南道所?出。大齐向番邦所?出的丝绸,收入户部国库的海税,一年?比一年?低,如今只余立国之初的三成左右。大齐国库吃紧,海税这一块,至关重?要。温先生?他们送来的账目,皆没查出异样。”
他指着案桌上厚厚的一摞账目,揉了揉眉心,“账目清楚明?白,我与王爷迄今一无所?获。”
文素素看向账本,对殷知晦他们遇到的困难,并不感到意外。要是能随便查出纰漏,也不会派亲王齐重?渊与他前来了。
海税这一块利益巨大,牵涉甚广,他们面对的,是铁板一块的江南道官场。郑知府与黄通判,他们兴许只沾到了皮毛,被抛出来送死的棋子。
文素素问?了两人的履历,殷知晦答道:“郑知府是吉州府人,调任吴州府刚两年?。黄通判同为吉州府人,两人不同县,郑知府到吴州府一年?之后,黄通判从茂苑县知县升任了通判。黄通判在茂苑县连做了两任知县,比郑知府对吴州府熟悉。”
这样看来,郑知府最早死,缘由就在此了,黄通判比他能得?信任。
文素素沉吟了下,问?道:“敢问?七少爷,这次你们前来江南道办差,朝廷那边……圣上要你们查到何种地步?朝廷里的相爷大官,有多少支持你们?”
殷知晦紧紧盯着文素素,反问?道:“文娘子何出此言?”
要是皇帝不全力支持,朝廷重?臣在背后添乱,加上铁板一块的江南道,这里就是一个深不可?测的坑。
文素素不愿被填进去,路引在手,她考虑是否要提早跑路,远离这团麻烦。
殷知晦瞥了她几眼,淡淡道:“文娘子,武大财死了,黎氏可?以去衙门状告你杀人。”
这就是威胁了。
文素素神色微凛,她本不怕官司,殷知晦故意提出来,就是在警告她。他的态度,就是唐知县判案的证据。
殷知晦话锋一转,问?道:“你可?会看账本?”
文素素对这个世道的记账方式不熟悉,保守地道:“我得?先看看才?知道。”
殷知晦拿了本账本递过去,见文素素低头翻起了账本,语气也缓和了下来。
“圣上一心要查清江南道海税这块顽疾,出行之前,圣上亦交待我们,要谨慎行事?,牵一发而动全身。江南道文风鼎盛,从江南道出去的官员众多,闹得?收不了场,那时只怕是大齐上下都?得?乱。朝廷的几个相爷…..他们的心思,我不敢妄言能猜得?透彻。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孰轻孰重?,他们还?是得?掂量一二?。”
换一张皮依附就是。
殷知晦终究是皇亲国戚,对大齐的忠诚毋庸置疑。
文素素嘴上恭敬说是,认真翻看着账本,心里却百转千回。
牵一发而动全身,要是动荡得?厉害,端看取舍,皇帝会以安稳为上。
齐重?渊不是皇帝唯一的儿子,殷知晦这个国公?府公?子,比起江山社稷,更微不足道了。
除了记账全部使用文字,文素素先适应了一下,遇到不明?白的地方,便开口询问?。
殷知晦很有耐心细致解释,文素素很快就看完了,弄清楚了大齐收取赋税的方式。
大齐的布匹出海,收取的赋税,比销往大齐本国的要高一成。
大齐有各大行当,粮食有粮食行,花草有花草行。各种布匹面料属于布行,纺织作坊,布庄铺子等都?纳入布行名下。
出海的布运到码头,由苦力扛到船上。苦力每扛一次布,便可?领到一根标有海税记号的木签一根,凭着木签去布行领工钱。布行则将木签汇总,送往衙门。
衙门则根据收到的木签数,核算收取出海的布匹赋税。
文素素看明?白了,只要在源头数据上动手脚,海税的账目,自然查不出任何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