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眨动。
韶音看着面前这张可怖的脸,诧异逐渐浮现在眼底:“他刚刚说什么?”
她是不是听错了?怎么仿佛听着,他不想退婚?
他不想跟她退婚?他是这个意思吗?
灰总这会儿也惊得下巴掉在地上:“你没听错。”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闻意朗刚刚的意思,的确是不退婚。
诧异。
她清澈的眼底满是惊诧。
近距离面对他这张可怖的脸,她既没有厌恶地推开他,也没有恐惧地尖叫着跑掉。
她只是微微后仰,稍稍拉开跟他的距离,精致的眉毛轻轻蹙起。既嫌弃他丑陋的样貌,又没有失礼到令人生怒的地步。
“闻意朗,你不要这样。”她蹙着眉头,表情很是为难。
不要这样。
看了他的脸,就得跟他结婚,他以为自己是贞洁烈男啊?
都什么年代了!
闻意朗不知道她心里的念头,看着她为难的表情,嗤笑一声:“为什么不能?”
他为什么不能这样?
他跟她本来就有婚约。他只是不想解除婚约而已,有什么问题吗?
“可是,我不爱你。”韶音紧紧握着楼梯扶手,仿佛担心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他吓得后仰,从高高的楼梯上滚下去,“而且,以后也没办法爱你。”
他长得这样,她每天仅仅是看着他,就要花掉很大的力气,还怎么跟他培养感情?
培养不出来的。
“我们只会成为一对怨偶。”她努力地说服他,表情恳切,“放过我,也是放过你自己。”
有一个满心怨恨的伴侣,还不如单身呢!起码,身边不会充斥着负能量,日子过得水深火热,毫无宁静和幸福感可言。
“没关系。”望着她恳切的面容,闻意朗的眼神不起丝毫波澜,然而眼底藏着隐隐的讥嘲。这个虚荣、虚伪的女人,为了跟他退婚,居然耐着性子跟他演戏,真是有意思。
“我虽然毁容了,但我拥有一个美丽的妻子,这是多少人求不来的。”他薄唇轻启,冰冷苍白的手指轻轻捏住她的下巴,眼神含着一丝戏谑。
韶音深深叹息一声:“唉!”
用怜悯的目光看着他,说道:“可是,别人会嘲笑你啊。”
她用极其诚恳的目光看着他,竭力挤出耐心,劝道:“如果你没有毁容,拥有我这样一位美丽的妻子,别人会羡慕你。可是,你现在毁容了,这就算了,你还被闻家抛弃了,再困着我这样一个年轻美丽的女人不放,人家只会说你癞蛙蛙想吃天鹅肉。”
唰!
男人的眼神一下子变了。
幽深,黑沉,犹如浓雾笼罩的寒渊,庞大阴冷而骇人的气息涌出。他骤然收回手,背在身后,眼神冷得像冰——这女人!不会说话!
别说他不是真的毁容了,他就算真的毁容了,她又怎么能一脸恳切地对他说这种话?她根本不是真心劝他,她就是假作好心,奚落他来了!
如果韶音知道他是这么想,一定会欣慰地拍拍他的肩,称赞他一句,聪明!
她当然不会对他的遭遇感同身受。
先不说,他根本就是假装的。其次,“叶慧音”跟他之间没有多深厚的感情。
在他出事、成为弃子之前,他们都没怎么见过面。“叶慧音”倒是试图联络他,毕竟一个英俊、出息的未婚夫,谁会不喜欢?但他从不热心,一直对她避而不见,电话、短信都不回。后来,“叶慧音”也对他死心了,开始当他不存在。在他出事后,也没有怎么联络他。
那他现在这样,“她”是不可能怜悯他、心疼他的。能够不对他恶语相向,已经是“她”的好教养了。
“闻意朗,我知道你现在日子不好过,能够理解你想抓住一切机会,就像溺水的人不顾一切地抱住身边的浮木。”她仰头看着他,神情恳切,“但是,做不成夫妻,我们可以做朋友的,我愿意做你身边的浮木。”
闻意朗黑着脸。
当然,他现在脸上有妆容,本来就黑着脸。
什么浮木?他什么时候溺水了?眼神嘲弄地看着她,想要听听她还能胡扯些什么鬼话。
他甚至有些走神——别的不说,天天留这女人在身边,听她为了达到目的,满口胡编乱造,也是一件有意思的事。
“行不行?”她见他不说话,催问道。
眼巴巴的,期待着他同意退婚。
闻意朗微微挑眉,残忍地道:“不。”
不退婚。
这个肤浅,虚伪,爱慕虚荣的女人。她想甩掉他,跟别人快快乐乐地在一起?
嘴角爬上残忍的弧度,她配吗?
闻意朗就是要将她绑在身边,让她逃不开,就是拥有一个丑陋、残疾、弃子的未婚夫。
让她丢尽脸面,抓狂发疯,成为人人嫌弃、远离的存在。
然后,他再假惺惺地放过她。并挑选一个好时机,比如她找到一个新的未婚夫时,将“七爷”这个身份昭示天下。
到时候,她的反应一定很有趣。
他想到这里,嘴角的弧度勾得更深了,眼里竟露出几丝快乐的光芒。
“哎呀!”见他始终不松口,韶音仿佛有些急了,跺了跺脚,快要忍不住冲动和暴躁似的,“我不骗你,我真的会对你好。比如你的管家吧,我替你教训他,行不行?”
说着,她一指外面,用快速而清脆的声音说道:“你看看他,再看看你别墅里的佣人。一个个打扮得干净体面,却连院子都不扫,泡茶的杯子都不洗。我知道你难过,气闷,却拿他们没办法。我一定帮你把他们收拾得服服帖帖,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