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是综艺组,还是电影组,在开播都没往外露过拍摄地。
就连刚刚直播,他们都再三跟牧场主人确认过扒不出详细地址。
所以简丛完全没想过狗仔会跟到这里,还在树林里无知无觉跟柳斯鉴勾肩搭背。
两人往前没两步,便瞧见前面出现一片骤然开阔的湖面。
以及湖面垮得只剩伸出去一小截的断桥。
或者说连桥都算不上,更像钓鱼台,就是木板插进水里,一条一条横板拼凑搭建出来的栈道。
栈道木质的栏杆扶手上,拴着条破败不堪的木船,船边乱石水草丛生,一副罕有人迹的模样。
简丛揶揄柳斯鉴:“这就是你说的挺漂亮的桥啊。”
柳斯鉴笑笑:“别看不起它,还是我从他们电影踩点组那边打听来的,说是挺重要一个景,让我们过来小心点,别把现场破坏了。”
这里绿树环绕,山林原野。
清冷的月辉撒在宁静的湖面上,折出成片成片粼粼的波光,在夜色里清晰明亮,宛若希腊神化藏着宁芙女神的伊甸园,别有一番野趣。
简丛按捺不住好奇想要闯进画里,却又担心桥不结实,于是一面抓着柳斯鉴的胳膊,一面冒死伸腿往残破的木板上试。
柳斯鉴本来没想逗人,却也被他浑身紧绷的模样看乐了,胳膊猛然一抖。
简丛脚尖刚沾上木板就被吓得缩回来,整个人直接双臂环绕把柳斯鉴抱住,脑门上大写一“惊魂未定”。
柳斯鉴噗嗤一下笑出声。
简丛这才察觉自己被消遣,顿时恼羞成怒,抬手捶在柳斯鉴身上,两人在湖边闹成一团。
柳斯鉴怕他一激动,脚下踩空:“你小心别掉下去了。”
简丛刚嚷着“掉下去我也会游泳”就觉脚跟在草里一滑,身体当真失了重心。
幸亏柳斯鉴早有准备,伸手一拽就把简丛拉回怀里。
后来一直等他松手,简丛整个人都还八爪鱼一样哼哼唧唧扒在他身上,明显是真被吓到了。
柳斯鉴一时又是笑得不轻,安抚在他背上拍了好几下。
殊不知他们搂搂抱抱的一幕幕,都被狗仔记录在摄像机里。
但因为信息量过大,狗仔指下按快门的频率越来越密集,机械轻微的咔嚓响,在这样的夜里也越来越清晰。
柳斯鉴自己就是玩相机的,自然对快门的声音敏感。
他没两刻便察觉什么般一把将简丛藏到自己背后,精准瞄向湖边壮硕的树干呵斥:“出来!”
那狗仔想拍的东西已经拍到手,被他们发现也不胆怯,反而大摇大摆拿着相机走出来,直接开价:“所有照片三百万,小视频五百万,给我我就不传出去。”
简丛目瞪口呆:“你干脆去抢银行算了!还不用花一天千里迢迢跟过来!”
那人看着简丛冒头,再次端起相机作势要拍。
柳斯鉴把简丛按回去,冷静交涉:“是谁告诉你的拍摄地?”
狗仔是个身材瘦小的眼镜男,相机带缠在手腕上,下巴胡子拉碴:“现在记恨简丛的人那么多,知道个地址有什么难,我也就是拿钱办事。如果你们自己把照片买了,我就不发给雇主。”
简丛心说也好,
钱能解决的事都不是事,豪气道:“不就八百万,哥你快把钱付了,让人家畅快回家。”
柳斯鉴扭头用一种“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的眼神看他:“你怎么不自己付?”
他都被流放了,哪来的八百万。
结果简丛比他更清贫:“我从开始当练习生,卡里就没超过过五万,其中还有两万是昨天刚从我爸手里挣的。”
柳斯鉴:“……”
这狗仔一通辛苦偷拍,讹上两个“假少爷”,也不知道该说他运气好,还是不好。
狗仔已经开始不耐烦,本来也没指望他们两个能把钱拿出来:“没钱就给经纪公司打电话,要是不打算给,我就直接把照片传出去了。”
柳斯鉴试图讲道理:“你现在属于敲诈勒索知道吗?如果你今天收了我们的钱,我们转头就能告你。”
狗仔不屑一笑:“说我敲诈勒索,你们有证据吗?”
现在四周一个人没有,等他钱到手,照片视频一清空,谁也讲不清这里发生了什么。
眼看场面就要僵持下来,一个低沉的男嗓却忽然从另一侧树丛冒出:“谁说没证据。”
月色下,狗仔、柳斯鉴看着那个举着手机、戴着帽子,从阴影里出来的男人俱是一惊。
只有简丛骤然瞪大眼睛,一耳朵听出来这是虞长暮的声音:“什么鬼啊你是变态吗?还搞跟踪!”
虞长暮大言不惭:“我不变态怎么帮你省八百万。”
他头上戴着鸭舌帽,手里横着手机,镜头始终对准眼前的“交易现场”,录视频取证。
他将话头转向狗仔:“从你跟拍到提要求、报价钱,全录了。既然干这行,仔细了解过敲诈勒索要坐几年牢吗?”
虞长暮如常冷漠的声线果然将狗仔震在原地,底气已经明显开始不足:“……钱我又没真的收!你们现在告我也告不着!”
虞长暮以牙还牙:“把录像停了,蒙头打你一顿套出银行卡,直接汇款到你账上,你凭什么说你没收?”
同样没有目击证人,同样讲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
虞长暮单手举手机,单手插进兜里,冷眼为狗仔科普播报着关于他罪行的条例:“依照《刑法》第274条规定,敲诈勒索公私财物,数额较大或者多次敲诈勒索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处或者单处罚金;数额巨大或者有其他严重情节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数额特别巨大或者有其他特别严重情节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并体贴问:“对‘数额较大’、‘数额巨大’、‘数额特别巨大’有概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