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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四周响起枪声,爆炸声从远处传来,尖叫声从未停止。
祝宁有些麻木,黑色的烟雾滚滚,死亡从未停止过,她看不清了,不知道该往何处去。她的双眼因为硝烟而刺痛,头盔溅上陌生人的鲜血,防护服都是污渍。
作为最后的“净化器”,她只能执行最后一步,她不得不在其他人死亡时保持沉默,一个个战士在她周围倒下,但她不能拯救,要硬生生压下自己的冲动。
她是霍文溪的战士,只能在指挥下行动,现在才获得了行动指示。
霍文溪的计划很冒险,计划想要成功就要分秒必争,在夹缝中争取那一丁点希望,每一步都不能出错,每一步都要快,要更快。
没有时间耽误了,只有这一瞬间可以把握,错过就真的没了。
祝宁不信神,但如果可以祈求神明得到回应,她会毫不犹豫祈祷,全知全能的神,祈求显示污染源的坐标,为无知的人类指明方向。
清洁中心顶楼。
霍文溪站在落地窗前,频道内部被死亡通报声占据,她的恶魔之眼旋转速度太快了,鲜血涌出,在脚边打湿了一片。霍文溪的目光凝聚在东区,得益于她这只眼睛,她能看的很清晰。
污染区域激活后,进入猎杀模式,污染浓度陡然升高,她清晰看见调查员死去,感受到了每个人死亡之前的哀鸣。
她的眼睛已经成了污染物的一部分,难以想象的压力由她一人来承担。
霍文溪全身的骨头要被碾碎,她心脏被什么东西狠狠抓住,眼眶周围突然变得四分五裂,红色的细小裂纹蔓延开,像是一张诡异的蜘蛛网。
霍文溪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扶着玻璃窗缓缓跪下,手掌心在玻璃上
划出一道血痕,长麻花辫垂在血泊中。庄临无法在这个时候给她任何保护,因为污染来自内部。
她感知到了地下庞大的污染物,那是她的“母亲”,霍文溪的眼睛是祂的一部分。
霍文溪的脸上刺痛,异化的恶魔之瞳几乎要将她撕裂,她目视下方,城市的网格在她面前展开,其中穿梭的作战人员身影放大,103区如同画轴。
突然,她的眼睛剧烈一抖,疼痛让她不顾一切嘶吼出声,眼球连接着大脑深处一起震颤,仿佛灵魂都在颤抖。
剧痛之中,她跟一只冷漠到极致的眼睛隔空对视,那么冷漠的眼神,邪神注视着柔弱的人类,感觉那一刻自己连一粒尘埃都不如,会被人轻而易举掸开碾碎。
跟她计划的一样,一旦激活污染区域进入攻击模式,她能与污染源进行感应,她看到了污染源。
这一步是以他人的死亡为代价的,霍文溪做出计划时就知道注定有人会牺牲。
霍文溪没有害怕也没有狂喜,在冷漠的污染物注视下,情绪甚至没什么波动,她从头到尾都对自己足够冷酷,制定计划,然后有条不紊执行,从不怀疑自己。
一旦认定一条路,那就走到黑,如果要撞南墙,那就用尽全力去撞,直到死亡。宣情说她是疯子,但这件事只有极致的疯子才能做到。
“祝宁,”霍文溪的声音传来,如同遥远虚空中传来的神明指引,“钢铁大道第公园。”
祝宁一僵,头盔内传来霍文溪的声音,她对神明祈求,神明回应了她。
像是画龙点睛的那一笔,墨水点下后会盘活一幅画,霍文溪为祝宁指明了方向。
……
轰——
远处传来爆破声,人死亡时炸开,像是一捧血红色的烟雾。
“真好看啊。”
钢铁大道,第公园,苏何仰视着天空,看到钢铁之穹背景下的牺牲,炸弹炸开,鲜血爆开,人类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点燃希望,看多少次都看不腻。
只存在于童话故事里和鸡汤文学里的东西能不好看吗?
所谓牺牲,战争结果是胜利,那么牺牲值得,是人类最伟大的光辉。但如果战争结果是失败,那就是这世界上最愚蠢的举动。
苏何年轻的时候是他们其中一员,也曾被这样鼓舞过,那时候长官让她冲锋她会冲锋,上级命令她摧毁一个区域,她会毫不犹豫立即执行。
污染发生时一般都很混乱,异能者、普通人类、污染物都在一个空间,这时候他们必须提高尺度,为了达到百分百净化,把在场所有活物全部碾碎。
苏何就是去执行的刽子手。
亲手碾压所有活物,不管这东西是污染物还是队友,不管他们生前如何哀嚎,苏何都必须要动手。
她动手的时候以为这样可以带人类走向未来,未来?什么狗屁东西。
她一次次维护的只有神国的统治,看着那些人尸位素餐,自己只是上等世界的工具。
神国人赐予她荣誉的勋章,给她各种名头,让她有资格进入宴会厅,金光闪闪的绶带和肩章可以挂满她的军服。
那有如何呢?自己只不过是一个二等公民,永远低人一头,眼巴巴看着神国人从手指缝隙中掉下来的那一点好处。
苏何看透了一等公民,人类迟早会走向灭亡。
人类又不是第一天反抗污染物,也不是第一天牺牲,如果只要牺牲一部分人就能净化全世界,只要献出自己的身体就能拯救人类的未来这么简单。神国那帮人也不会漂浮在天上,懦弱到掩耳盗铃。
一等公民是不想净化世界吗?他们是做不到,八十年的反抗,人类早就被磨光了意志,被同一个对手殴打八十年,一头豺狼也会变成绵羊。
这八十年来看不到丝毫希望,土地每年都在逐步缩小,人类步步倒退,根本就是无解的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