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国已是极北,再要往北去,便就是一片连绵雪山,其间高峰贯去云天之中,几无世俗百姓能在这等苦寒地界中生存下来。此般景象,便叫赵莼想起上界之中,也是由大河隔开凡俗百姓与大能修士行走的地界,就不知眼前所见的雪域,是否也有如此作用。
倏地,她眼神落定,遂就此化成云烟降下,看一队车马行人过来,皆身披大氅御寒,瞧着不像贫苦百姓。
眼看前处有人过来,这车队之中便飞遁而出一道身影,于风雪中向赵莼喊道:“谁人在此!”
赵莼走上前去,见此人已有凝元修为,却仍作他人马前卒效力,便知这车队背后之人并不简单,又见有人擎得大旗在手,旗上正是来时所见的宣国标识,她心头一动,向那人应道:“在下一介散修,不慎迷了方向,敢问道友绍云国所在何处,这又是何方地界?”
那人不见赵莼模样,只听声音从在雪中幽幽传来,便不由皱了眉头道:“绍云地处东南,你怎走到天山来了?”
却以为赵莼与那些散修打着同样的主意,于是又冷哼道:“如今还没到北云洲开启的时候,你就是现在过来也没用,那些宗门可不是什么弟子都收的,此处天寒地冻,我劝你还是早些回去吧!”
北云洲?
赵莼暗暗将此记下,心道那方地界多半就是钟阴界修士行走之处,只因有这人口中的天山阻隔,才叫世俗百姓对此知晓不多。
抬眼望去,天山高耸入云,几乎不可见顶,而寻常天堑无法阻隔修士通行,此地又不像上界一般会有山河神只,便多半是北云洲之人设了禁制屏障在此。赵莼对此道只知皮毛,而要想用蛮力轰破此阵也不是不可,只如此的话,却怕整个北云洲都要天翻地覆了。
她与秦玉珂自进入此界以来便以谨慎小心为上,也正是因那魔种并非死物,反还深谙趋利避害之策,赵莼若想将之根除,首要之事就是先寻到其所在,于此之前,她却不想被那邪物给察觉到了。
那人见赵莼迟迟不曾回应,即更以为她是为着进入北云洲而来,正想上前查探时,那身影却霎时消散于风雪,再不见了踪迹。
“真是怪事。”他小声嘀咕了句,又回转向了车队,便与主家回禀完这事,才听上头吩咐道:
“一介散修罢了,任她千般本事也过不了天山,还是莫管闲事,自赶快把东西给殿下送去,好叫殿下能得了这回赐药的名额。”
车轮在雪中吱呀两声,便又滚滚向前。
至于那道分身,却也调转了方向往东南而去,未过得多少时辰,正在屋内盘坐静修的秦玉珂便霍然睁眼,起身推门迎了来人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