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1 / 2)

映儿 宴时陈羡 17083 字 3个月前

闻衍到底怎么说服的阿弟?

“今夜我们就走。”江聿说,他已经同王将辞行,随行的人已经在收拾行装了。

“你跟将军说过了?”江映儿问什么时候,江聿回答晨起时分。

“我说我外伤虽好了,内伤依旧难以痊愈,时常觉得难以喘气,军中医士医治无果,难以再为朝廷出力,想回去找别的郎中看看。”

“将军答应了?”江聿点头,“答应了。”

几乎没有考虑多久,思忖挽留他的话寥寥几语,不难听出客套,转而就安排起了行程,“让我护送小公主回汝阳,宫中太医多,让我去看看。”

回汝阳,要去面圣了。

垂首的少年失落喃道,“阿姐,我是不是很没用?”只会闯祸,做什么都不行。

如果不是闻衍及时提醒,他又害了江家。

江映儿柔声笑着,安慰他说道,“阿聿,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比张家公子王家公子都要好。”江映儿柔声笑着,轻轻抚摸着与她有着相似面庞的少年。

张凛和王轻是江聿在汝阳里的至交,三人年岁相若,少年心性聚在一起免不了比高比低,江聿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在汝阳的王孙贵族子弟当中,江聿已经能够凭借自己的功劳,为家族争光,比起还在依附家中的子弟,的确不错了。

闻衍在外站立,默默听着。

“若是爹爹和阿娘知晓,一定会以你为傲的。”江映儿细心开解。

在她的哄慰之下,江聿总算是好了一些,“阿姐,我没事,其实闻....”下意识脱口而出闻衍的名字,又很快改了口。

“大公子,他说得没错。”

“王将让我养伤,再以照料小公主为由,不许我掺和军中的要事,我自己其实隐隐当中有感觉到。”

江聿没有往深处想,脑子里被汝阳快要打胜仗的喜悦冲击,以至于遭别人做了一个局设计,他不能够及时的察觉。

几次他去找王将,只要江聿一进去,原本还在议事的将领们,瞬间止住了声音,仿佛怕被他听到。

江聿问,“适才在谈什么?”

“是不是有关羌族的事情。”

王将含糊其辞,说不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江聿再问起羌族,旁边的将军脸色讳莫如深,窃窃私语,王将拍着他的肩头。

“不着急,等你伤势好了再说。”

他的伤早已好透了,王将找人背地里商议,除了处置羌族的事情,原来还奉了圣上的旨意,对付江家,原来如此啊。

“......”

江聿默然良久。

估摸着里面的姐弟二人聊得差不多了,闻衍预走进来了。

“阿姐,你和闻...大公子之间,算怎么回事?”闻衍顿住了脚,“阿姐,你是怎么想的?”

难不成还想嫁到闻家去。

江映儿垂眸,没有正面回答,“姐姐还没

有想好。”

她不知道。

“闻衍的确很厉害,为了能够讨阿姐的欢心,算是煞费苦心,他有好的地方,可他的家世...”

怕江映儿误以为他说的家世是嫌弃闻衍商贾的家世,江聿解释说,“阿姐,我说的不是他的身家不好,而是他的母亲,还有闻家的一窝子亲戚,总是给你委屈受。”

江映儿脑子里一团糊,她和闻衍,是真的想不清楚。

“阿姐还没有问你和小公主的事情,你倒是先盘问起阿姐来了?”小公主粘着江聿可不是一般的粘着。

江聿脸皮一红,“......”

“不是那样......”

江映儿捂唇偷笑。

闻衍迈步进来,原本在笑的江映儿见到闻衍,下意识收敛了笑意,正了正脸色,“你...你来多久了?”听到多少了?

“刚到一会。”

一会是多久?

江聿起身叫了一句大公子,闻衍头一次对着江聿笑,“小将军不必客气。”男人笑得他极其不习惯,江聿瞧闻衍一眼。

随后对着江映儿说,“阿姐,你用过午膳,快些收拾细软,我去置办马车。”

又只剩下两个人了。

听得男人的袖管一动,江映儿见到他拿出一只白玉瓷瓶。

他伸手过来,江映儿偏身躲开,闻衍捏着瓷瓶,似笑非笑看她捏着衣襟的动作,“映儿,你躲什么?”

“你要做什么?”

闻衍把白玉瓷瓶在她眼前晃了晃,随后打开,凑到她的鼻尖给她闻,“你觉得是什么?我要做什么?”

清凉的药味。

闻衍指了指她的细颈,昨日被他亲出来的印子。

“抹药。”

“我自己来。”江映儿朝他伸出掌心,示意她要自己来。

闻衍反问,“你能不能自己抹好?”他是出于关心的问候,江映儿执意,“我可以照铜镜。”

男人挑眉,把瓷瓶放到她的手中,“好。”

江映儿歪头看了看,拉开衣襟,欲起身去拿铜镜,站起来迈了两步就腿软,闻衍早有预料似地捞住她的臂腕。

江映儿无言,站好之后,挣脱闻衍对她的搀扶。

她忘了这一茬,闻衍得寸进尺得厉害,当时不疼,后劲的酸麻简直超过任何的每一次,江映儿手腕也是酸疼的。

“映儿,你怎么用完就不要我了。”他故意调笑道。

江映儿真是没有忍住瞪他,闻衍没有火上浇油,蹙江映儿的眉头。

扶着江映儿坐下,“我去帮你拿铜镜。”

闻衍把铜镜举在手中给江映儿照看。

细颈上的印子有些重和深,头偏得很远,江映儿勉强能够抹到,越看她越是皱眉,闻衍怕她不快。

哄说,“药很好,三两日就消了。”

江映儿不理他,还在兀自擦着。

闻衍又接着说他已经让手底下的

备办好了马车,马车里铺了厚厚的绒毛软垫,随性有许多乔装的高手保护着,郎中、厨子、丫鬟、仆妇,也都是好手。

江映儿听出问题,“你不同我们一起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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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声音透着深深的疲惫和浓浓的眷恋。

江映儿原要推他的手,忽而顿住了,男人蹭着她另一边的脸颊,感受到男子的依恋不舍,江映儿的手蜷了起来,顿放在他的后背上。

“你不跟我们走吗?”江映儿再问道,还以为按照闻衍过往的脾性,会抱她许久。

药膏干透后,他给江映儿整理好衣襟边沿,就松开了她。

“抱太久,我怕我舍不得和你分开。”

江映儿再问,“你留在边关做什么?”不是说跟着她来的吗,“你...要留下来掺和?”

“映儿,是不是想我跟着你离开?”闻衍笑问,江映儿蹙眉,“你想多了。”

没有听到甜言蜜语,男人反而低低笑开。

“那你为什么一再问我不离开?不是想让我随你一道离开?”

江映儿暗暗翻了一个白眼,回说,“王将认定你是我们江家这边的人,我和阿弟都走了,你为什么又要留下?”

“因为你阿弟要走,我就不能走了。”

江映儿烦他,“你能不能一次与我说明白?”听得云里雾里,跟昨夜非要做事谈话一样磨人。

“江家的人如果全都走了,走得干净,朝廷反而不能放心,何况你阿弟说的毕桓还没有解决,今日我手下的人说,羌族内讧,他失踪了,王将没有找到这个人,如果我们全都走掉,王将更会认为是江家的局,择不干净了。”

“我留在边关给朝廷提供助力,把羌族的事情料理干净再回去,充当江家捏在朝廷手上的人质。”

人质?

朝廷手里还捏着爹爹阿娘,为什么还要人质。

是因为淮南离汝阳离得远,难以掌控?

江映儿看着闻衍,除了谢谢,好像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他一直在为她做事,心中滋味难言,她欠闻衍的越来越多,原本不关他的事情。

“那你...”

“在边关注意自身的安全。”她把闻衍给她的药递回他的手上,“你身上还有伤。”

闻衍笑开,又抱着她,“映儿,你放心,我的命是你的。”

他又玩笑说,“若我真的死在边关了,尸骨无存又或者抛尸荒野。也算是为了江家,看在我是为江家的份上,能不能给我一个正正经经的名分,墓碑上写江映儿之夫...”

冷不防她捂上了嘴巴,徒留四目凝对。

男人呼出的热气打在她绵软的掌心。

江映儿,“......”

“别说了。”闻衍就是祸害,祸

() 害遗千年,他定然不会死的。

闻衍没有会过意,到了真正有蛛丝马迹泄露,他却愚钝了,体察不到江映儿的关心,误以为江映儿捂住他的嘴,是不想听他说墓碑上的刻字。

“好,我不说了。”

离行前,王将装模作样的吩咐人准备了践行的宴,江聿难得没有摆脸,江映儿诧异他居然也学会了作戏,字字句句的答谢和面子让王将很满意。

沈辞霁想单独找江映儿谈谈,闻衍一直暗中阻拦,没有成功,只能在席间跟江映儿讲话,让她多多保重。

江映儿抿笑,回以客套话。

沈辞霁又问起,“映儿妹妹,你同阿聿一道去汝阳吗?”

江聿护送小公主回汝阳,江映儿实在不放心,正好是当着王将的面,她直言不讳说道,“我随阿弟一道回汝阳。”

沈辞霁点头,他给江映儿递过来一块水晶糕,“映儿妹妹你离开汝阳的时日也不短了,还记不记得汝阳尚酥局那家的水晶糕?”

江映儿笑着说,“记得。”刚出的时候风靡汝阳,多少人喜欢,没点身家的人还买不到。

“小郡爷喜欢水晶糕?”

她的称呼永远那么疏离,纵然弯眉与他说着说话,仍然让沈辞霁心头苦涩。

近来他闭上眼,脑中想起的俱是那日在帐外听到的江映儿的娇吟嗯喘,断断续续的声音足以让他意浮心动,沈辞霁忍不住想她的样子。

“......”

想到闻衍,心中的愤恨难平,忍不住越发用力地攥紧酒盏。

“说起来糕点,我还是最喜欢映儿妹妹当时送来的乌梅酥。”他意有所指。

江映儿听出来了。

不知道回些什么好,江映儿意踌躇,她身侧的手又被男人给抓住,江映儿扭过头去看抓住她手的人。

闻衍看向沈辞霁,眼神阴下来。

“......”

一直到宴席散去,江映儿上了离别的马车,沈辞霁再也没能和江映儿说上一句话。

“映儿,等我回来。”

闻衍摩挲着她的手背,小公主江聿和韦勋已经上了马车,送行的人在看,江映儿没有想到闻衍还拉着她不放。

“好了,很多人在看。”

闻衍语气不在乎,“让他们看。”

江映儿面皮薄,“差不多行了。”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跟着姑娘家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