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认命地盯着车顶。
谢枕书说:“没有。”
小顾趿着拖鞋过来:“哎哟,还真是猫。”他热情地打招呼,“还能听得见吗?你怎么在这儿上线啊?我们平时都不敢来。”
烛阴不是他们的猎杀目标,平时即便出现了,他们也会刻意避开,去寻找其他神魔凑数。主要是烛阴实在太大了,根据征服者记录,他们只有全盛期围猎过一次。
苏鹤亭知道小顾在跟自己讲话,他迟钝地回:“哈——?”
小顾看他此刻有些迷茫,与他上次来完全不同,感觉新鲜,说:“这小子呆呆的,还挺可爱。”
谢枕书没做声,也没看小顾,小顾却莫名觉得周围冷飕飕的,他立刻闭嘴。
花栀把毛巾递过来,好奇地看了看苏鹤亭:“是中枢处理器失效了吗?”
谢枕书“嗯”了一下。
花栀说:“看来大爆炸伤他很重。”
“还丢了只眼睛呢,”东方感慨,“好在生存地改造手术做得不错,让他能活蹦乱跳的,不然……”
车厢内突然静下来,他们都不再讲话。
苏鹤亭见他们都不动,心里像猫抓,奇怪地问:“什么?怎么都不说话了?”
谢枕书把毛巾盖到他脸上,潦草地擦了擦。
白光就在这时消失,世界回归黑暗。
正在开车的俞骋失去了视野,也打不出灯光。他通过通话器,向车厢内的谢枕书报告:“长官,路消失了。”
冰雹敲着车窗,车内都是“邦邦邦”的声音。俞骋的通话器也受到了烛阴影响,变得断断续续,夹杂着雪花电音。他没听见谢枕书的回答,又说了一遍:“长官!我们的路消失了!”
但是没有得到任何应答。
车厢内,谢枕书正在回:“开显示。”
“刺啦。”
每个人的通话器都变成了忙音。
谢枕书眉间微皱,看向车窗,外面太黑,也看不到烛阴。
花栀被忙音刺痛了耳朵,她摘掉了通话器,说:“我们已经击毙了两只毕方,太监却没有现身,难道今晚的死亡数量还差很多?”
小顾单手摸下巴:“不好说,自从上回以后,我就感觉太监在针对咱们。”
他们正交谈着,耳内通话器突然又恢复正常,忙音消失了。
东方问:“俞骋俞骋,听得见吗?”
通话器答出“咯咯”的笑声。
此时车内灯光尽数熄灭,大家都剩个模糊的轮廓。那“咯咯”的笑声很清晰,在每个人的通话器里都保持着同一频率,像是循环播放的录音。
车内死寂一片,没人开口询问,他们都闭紧嘴,装作不在。
俞骋孤身一人坐在前面,没听到笑声。他试着调弄车内模式,顶部还有星星点点的光亮。他问:“长官?小顾?”
通话器“刺啦刺啦”,被烛阴干扰得很严重。
俞骋自言自语:“坏掉了吗……”
车门响了几下,俞骋起先以为是冰雹,后来又觉得像是敲门声。他猜测是队友来检查车,便拉开些门,凑到缝边,说:“烛阴太——”
冷雨扑进来,缝隙里挤着个眼睛,跟俞骋对视。
俞骋反应过来,大叫一声,猛地摔上门。可门卡住了,金属刮在座椅上,对方挤进了头。
夜行游女拖着长颈,把脸朝俞骋身上靠,嘴唇翕动,却没发出声音。它藤蔓般地手臂缠住车门,在拉扯中把车门卸掉一半,半个身体都挤了进来。
夜行游女说:“回……”
俞骋抄起座位下的喷火装置,对夜行游女呲了一下。火“轰——”地喷出,燎到了夜行游女的头发,它凄声哭泣,受惊乱晃,头部撞在车内,砸响了车喇叭。
俞骋被夜行游女顶翻了,他撞到座位空隙,向另一头爬,打开门,喊道:“长官,有——”
俞骋小腿一痛,竟然被夜行游女缠住了。夜行游女把他往怀里拽,他扒住车门边沿。车门被风刮动,“嘭”地砸到他十指上。
他以为附近只有夜行游女,岂料路面发出被压裂的巨响,烛阴从上经过,腹部直接带翻了装甲车。
车内颠倒,苏鹤亭磕到了头。他一把扣住床柱,用枕头挡住了摔过来的花栀。可他心有余力不足,无法控制自己身体的滑动。
小顾滚到了车窗上,没来得及讲话,车窗就碎了。夜行游女的刀锋腿和雨一齐进来,削在他脸边。他喊了声:“搞毛!”
谢枕书说:“弃车,烛阴来了!”
装甲车像个易拉罐,被烛阴剐蹭,又翻滚了一下。周围的地面表皮崩开,受不住烛阴的重量。它盘起半身,铸就百米高的赤色墙壁,把装甲车围在了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