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乱地看向自家主子,面色尴尬,“嫂子,我,我自己来……”
话还没说话,白明霁已上手,撕开了他破烂的衣袖。
晏长陵懒得?看,收回视线,没再耽搁,“承蒙首辅抬爱,将此案交于晚辈,晚辈不敢辜负您的期望,现如?今已查出了大公子之死的真?相,但结果,恐怕并?非钱首辅所愿。”
钱首辅目光收回来,再次落在他脸上,道:“是吗,还请晏世子告之。”
“晚辈还是说出杀害大公子的真?凶吧,好给钱首辅一个?交代?。”晏长陵说完转过身,看向身后的钱家大爷,同他道:“那夜大公子所见之人,并?非只?有三人,他的父亲,钱大人,你也见过他吧?”
见钱大爷面色本就难看了,闻言愈发苍白。
晏长陵惋惜地叹了一声,“本也天衣无缝,没有证人,没有动机,谁又会怀疑到你这个?生父头上,但偏偏不巧,大少奶奶那夜前去找过大公子,虽说没有看到钱大爷你,是如?何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的,却无意之中听?到了你们父子俩发生着争吵。”
从适才裴潺带着白家二公子进来的那一瞬,钱大爷便知道钱家的这一场劫难,到底还是来了。
而这几日?伪装出来的平静,再也维持不下去,面如?黄蜡,身子摇摇晃晃一阵,伸手堪堪扶住了跟前的抱柱。
晏长陵又问他,“能让大爷,忍痛杀了自己最有出息,且刚得?了麒麟儿的亲生之子,想必一定是有比他命更重要的东西要守护,不知钱大人,能否告诉晏某,那日?大公子所收的礼物到底是何物?”
听?到再提起大公子,钱大爷悲痛到几乎要晕厥。
谁都知道钱家一族门楣兴旺。
上一辈有首辅,他这一辈,自己也不差,父亲百年?归去,自己便是内阁一员,后辈中也不缺继承人,他的嫡长子大公子,从小没让他操过心,天资聪慧,被同辈中人视为楷模,曾是钱家的希望,也是他的骄傲。
可唯一一点,他固执。
经受不住半点风浪。
无论?自己同他分析了利害,告诉他,是对方埋下的圈套,可他听?不进去,反过来质问自己,“父亲既然知道,为何还能心安理得?地享受这一切,如?今还要孩儿与你们一道堕入歧途?食他们骨血而活吗?”
他试着解释,“你可知道何为家族荣誉?”
他满脸失望地看着自己,心意已决,“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先生在三岁时?便教与我,人以诚为本,盗取他人为窃。”
见他非要进宫请罪,情?急之下,又或是怒气攻心,冲动而为,至今都还记得?自己儿子那双看着他的眼睛,起初的惊愕慢慢地化为释然,像是知道自己活不成了,用尽全力?尽了自己的孝道,唤他一声,“父亲。”
最后倒在了自己面前。
他死后,钱大爷就没有合过眼,一面是家族的未来,不仅是他一人,后宅内的子孙,包括他刚出生不久的孙子,他们的将来。
一面又是巨大的愧疚和?悔恨。
两道山压下来,也快到了崩溃的边缘,此时?尘埃落地,灾难终于降临,倒是解脱了一般,身子缓缓地顺着柱子跌下来,哪里还能说出话,只?呆呆地看向自己的父亲。
他不说话,晏长陵大抵也猜出来了,“当是一封信。”
“信上应写?了当年?钱首辅,盗取自己弟子梁钟的答卷,得?了探花之位的真?相。”晏长陵看向钱首辅,“对方的存在,钱首辅应该早已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