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府门前来了个算命的瞎道,她也跟着凑热闹上去算了算,那瞎道问她是做什么的,她说做丫鬟,没想到那人心里尚未盘算一番,便随口给她安了个“劳碌命”。
不只是她,府上大半的家丁都是劳碌命,大伙都将那瞎骗子狠狠骂了一顿。
如今想想,可不劳碌么,难得泡个澡还要伺候人。
心里想着旁的事儿,一时没注意脚下,冗长的裙摆勾住脚踝,她踩住一截后摆,重心不稳,整个人直直地往前扑过去!
“嘭——”
额头狠狠撞上一个滚烫而坚实的胸膛。
阮阮吓得整个人弹开,不想腰身竟被一双铁钳般的大手牢牢桎梏,将她猛地往身前一带。
一点晶莹的水珠从下颌落下,又顺着脖颈一路滑下来,缀在月匈口紧实的肌肉上将落不落,阮阮眼睁睁看着这滴水珠挨着她的衣裙没进了月匈前的小衣。
她没忍住,喉咙咽了咽,然而心口也跟着这一咽动了动。
阮阮看着那水珠消失的地方,满脸都躁得慌。
男人眼睑低垂,漆黑阴郁的目光倾落下来,将身侧温热的水气也酝酿出薄薄的凉意。
他似乎怔了下。
修长的指节拂过她鬓边的湿发,慢悠悠地滑至额前,最后落在她的眉心,屈指一弹。
“唔。”
阮阮疼得一颤,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陛下,我不是故意的……”
“朕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只是笨。”
“……”
阮阮感觉受到了侮辱。
少女的一切都是美好而羸弱的,他大手之下的那一截纤细腰肢伴随着心跳,轻轻地颤抖着,一双潋滟眼眸涌进明明灭灭的灯火,将瞳孔烧得如琥珀般透亮。
她的皮肤像是经不起摧折的娇花,稍稍一碰就会泛红,他指尖按下的那一处,绡纱一般嫩而薄,仿佛明火落在额头的红色光斑,稀稀落落的水珠打湿脸颊,有种余霞成绮、澄江如练的味道。
打湿的衣物勾勒出细肩的轮廓,锁骨之下的雪团莹润可爱,即便有轻纱薄缕遮挡,也掩不住少女纤秾合度、骨肉匀停的身姿。
她整个人就像一只拨了壳的荔枝,每一寸肌/肤都在散发着甜香,一口咬下去,只怕就能爆汁。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热意从身下窜上来,血液里似乎不断有火舌舔舐冲击,将人的躯体烧得躁乱不安。
傅臻偏过了头,沉着脸,随即起身踏出汤池。
“陛下,你……不泡了么?”
阮阮望着他的后背急喊出来,起身便要上岸。
傅臻背着她,眸光黑沉,冷冷的嗓音透着水雾晕染出的沙哑:“你自己泡,不必跟着!”
阮阮看到他握紧双拳的手臂青筋迸发,心里说不出的恐惧,“陛下,要不你泡吧,我走便是……”
这个情形,怕又是头疾复发的前兆,说起来是沐浴,其实是来疗伤的,此时此刻他比她更需要这汤池的水。
傅臻从未觉得,几个“泡”字竟也如此刺耳。
他侧过脸,看到汤池边探出两只白生生的爪子,还有那半隐半露的雪腻凝脂,喉咙一滚,再次厉声喝道:“给朕下去!”
阮阮赶忙缩回了手,弱声道:“陛下,你真的没事吗?”除非头疾发作,鲜少见他这般疾言厉色的模样,她有些讶异。
“朕说了没事,再敢多嘴,朕把你扔给太傅处置!”
阮阮这次真吓到了,面色惨白地往水里缩了缩。
傅臻绕过屏风,大手将禅衣从花梨木架上揽下来披在身上,等到身上着的火灭下去,这才黑着脸径直去了偏殿。
阮阮听到屏风后面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又听到男人有些粗重的喘息,眉头也跟着蹙起来。
暴君怕是又发病了。
只是这次幸运,还有稀薄的理智和未曾泯灭的人性,所以才知道避着她,自己离开。
阮阮心里沉沉的,默默往水下钻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