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湖水还是有些凉。
被晨光唤醒的杂草上挂着晶莹的露水, 浅蓝色的天压着尚未苏醒的黑蓝色湖水,有种清冷的静谧美态。
若清低着头,站在澶容身前的模样远远看去像是靠在了澶容怀中。因为穿衣, 他的手指按在小师叔散开的衣领上, 眼中是曲线分明的腹肌、突出的锁骨、以及时不时会动一下的喉结。
澶容的身体有些凉。
被微凉的身躯笼罩的感觉并不算好。
远看时美, 近看时充满男性压迫力的身躯好似一座越不过的高山,带给审视这份美态的他不小的震慑力。
此刻没有风, 周围野草未动,只有心神躲在暗处摇摆不停。
也不知是不是因离开了湖水,手下的身躯一点点热了起来。
将手里的白色里衣贴向那散发着热气的身躯, 若清给澶容整理好身上的衣物,然后拿起腰带,起身环了上去。
因为这个姿势,他离澶容极近, 却格外在意自己的动作,没有做出冒犯澶容的行为。可在他细心整理澶容衣物的时候,澶容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却开始变得意味不明。
一种被野兽盯上的危机感袭上心头,若清觉得澶容一直在看自己, 那双狼一样的眼眸带给了他极大的压力。
他耐不住这份压迫力,整理衣物的手一顿, 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向对面。
紧接着,在他看向澶容的那一刻, 澶容猛然压了过来, 按着他的脑袋, 粗暴地将他压在一旁的树上。
砰的一声。
周围狂风骤起,野草如他一般,被压着倒向一侧, 毫无还手之力。
白皙的手指插入黑发之中,按住了清俊的侧脸,带着不容人拒绝的乖张暴戾。
被澶容吓到的若清瞪大了眼睛。
这时,又听——
“怎么了?”
这声怎么了宛如晨起的钟声,唤醒了尚在睡梦中的人,赶走了浑噩的思绪。
打了个冷颤,若清眨了眨眼睛,惊魂未定的发现对面的澶容其实没动。
不同于方才感受到的狂风,这个角落像是被风抛弃了。身侧野草未动,周围的一切都与方才的画面有着很大的出入。
湖边依旧静谧朦胧,未曾变化的景象指向方才的一切不过是他走神的幻想。
可他为何会这么想澶容?
若清傻眼了。
他不知自己是怎么走了神,也不知道为何有一瞬间他觉得澶容会这样对他。他听着自己不再平稳的心跳声,有些迷惑,也有点后怕。
之后为了赶出脑子里乱七八糟的画面,他甩了甩头,板着一张俊脸,继续给澶容穿衣打扮。
澶容注视着靠在自己身前的黑色头颅,从这个角度,能看到那人黑发下露出的部分后颈,以及后颈上一颗小小的黑痣。
没有受伤的手忍不住抬起。
若清刚从澶容的身后拿过腰带,就感受到微凉的指尖轻轻戳了一下他的后颈。
若清觉得奇怪,“师叔?”
“你的后颈上有颗痣。”
他若不提,若清都要忘了这件事,他这么一提,若清还想起了一段关于这颗痣的往事,笑道:“师叔有没有听说过,后颈有痣的人,都是忘不掉前尘的人。”
“听说过。”
“是听我师父说的吧?”若清继续给澶容穿衣服,“我就是听我师父说的,不过她也说了,这不过是地方闲谈,不作数的。”
澶容听若清这般说,想了想,在若清给他穿好衣服的那一刻弯下腰,撩开一侧长发,露出曲线优美的脖颈,用没有受伤的左手点着自己的脖子,问若清:“有吗?”
若清看也不看就说:“你没有的。”
澶容美目半眯,“你怎知我没有?”
若清捡起澶容换下来的脏衣服,想也不想道:“我之前照顾小师叔许久……”这话说了一半,察觉到有些不妥,若清话头止住。
可身后顶着一头潮湿黑发的澶容却说:“差点忘了,你之前照顾我许久。”
若清忙不迭地点头。
这时澶容又说:“那我身上哪里有痣?”
若清愣了一下。
澶容问的太认真了。
若是让若清做个不符合澶容形象的比喻,此刻的小师叔就像是拿着纸笔,准备认真记下先生教导内容的学子。
若清一噎,万般无奈地回了一句:“我怎知道。”
“可你记得我的后颈没有。”顶着一张俊美冷傲的好脸,澶容十分认真地问,“你为何只记住了后颈?”
……这话让若清怎么回?
他是应该说——小师叔的身子他记得清清楚楚,连哪个地方有痣都记着;还是应该说——他没有记着其他位置,只记住了那修长脖颈上有什么?
不太对劲。
这话怎么想都有些怪。
小师叔这话一出,他是不是很像经常想着小师叔身子的变.态?
若清傻眼了,缓了片刻才说:“因为我自己后颈上有痣,所以我会在意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