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叔侄两人。
他们样貌气度不凡,但仅以样貌而言,自然不值得荀虞这般震惊。
关键是,他认识两人。
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二十多年的时间,对普通人而言,极其漫长。
可哪怕时至今日,荀虞依旧记得当初的情景。
记得每一个人。
甚至记得自己喝了几杯酒。
因为那正是改变他命运的时刻。
若非当年无意中得到水镜先生的信物,哪里有现在的他。
发家之后,荀虞从未忘记寻找张良等人的下落,想要补偿对方,以慰藉自己的不安。
但让他疑惑的是,自从当年遗失信物后,对方从未前去酒肆寻找过。
时间一年年过去,这个疑惑甚至已经被荀虞忘在了脑后。
毕竟二十多年啊。
人生有几个二十多年。
对方但凡珍视那信物,没道理二十多年都不曾前来寻找。
荀虞以前纠结的时候,想过很多,若是将来双方见面,自己应该怎么解释,怎么赔礼道歉。
但他万万没想过,竟然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碰面。
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对方两人的容貌与二十年前竟然完全相同!
没有半点变化。
倒是自己,二十多年前正值壮年,此时倒是已经两鬓斑白。
荀虞摸了摸鬓角,骤然惊醒过来。
他猛地站起身来,因为动作太大,将桌案上的茶水都掀翻在地。
但荀虞完全没有在乎。
他抬起手臂,急切地高呼道:“停车~~~”
“快停下。”
荀虞急促的呐喊惊动了所有人。
车外的马夫闻言,虽然不清楚怎么回事,但也听出荀虞的情绪何等激动,何等着急,赶忙让拉车的三匹骏马停下来。
不等车停稳,荀虞已经大步向着门外冲去。
彼时鲍成才反应过来。
他满脸错愕,赶忙冲上前去,搀扶着荀虞摇晃的身体,不解道:“父亲,您这是怎么了?”
荀虞没有工夫解释,不等车子停稳,当即拉开了车厢的侧门。
门外的甲士见状,无不神情诧异。
他们跟随荀虞多年,还从未见过荀虞现在这般表情。
紧张。
不安。
疑惑。
激动。
在他脸上写满了不应该属于他,不应该属于炎国相国大人的情绪。
即便是当初对抗燕国的时候,相国大人也是运筹帷幄,不曾有半点动容呀。
亲兵队长来不及询问情况,眼见荀虞急着下车。
他当即俯身跪在地上,以自己为阶梯将荀虞迎了下来,而后才不解问道:“相国,出了什么事情?”
荀虞没有说话,在鲍成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地向着旁边的茶馆跑去。
直看得亲兵卫队更加不解。
但他们哪里敢多问,只能快速跑过去,将荀虞保护起来。
毕竟天下诸国,想要荀虞命的人太多了。
谁不知道,炎国能有今天,七成的功劳都在荀虞。
这可是炎国的主心骨,国之栋梁。
而荀虞的动作,也让道路两旁的看客们诧异不已。
“相国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但感觉挺着急,还有些紧张的模样,就和俺当年第一次见俺家婆娘一样。”
“哈哈哈,你这说的,难道相国大人是要去见老情人。”
“老情人不至于,估计是很重要的故人。”
众人说话间,荀虞已经气喘吁吁地进入茶馆,冲上二楼。
他站在楼梯口,望着坐在窗户旁的两人。
四目相视。
恍惚间,荀虞想到了二十多年前。
当时,也是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