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二姐估摸着时间去把饭煮上, 要说城里最不方便的就是做饭了。没有柴灶,煮饭炒菜炖汤都指着烧煤球的炉子。
蒋英英和陈星一样考上了高中,走读没有晚自习, 她是和彭必刚一起回来的。他俩最后到,陈二姐端出最后一个菜,招呼众人开饭。
十个人把四方桌挤了个满满当当,陈二姐与陈五姐做饭的手艺都是在家跟陈老太学的,但陈五姐得了周梅指导,做出的菜有周梅八成的水准, 令陈晚吃出了一种亲切感。
吃过饭陈勇飞回了机械厂, 陈二姐请了今明两天假,准备带陈晚去看房子。虽然南财大在另一个城区, 陈二姐平时鲜少涉足, 但她毕竟在南城待了快二十年, 找房子的事拜托给她再合适不过。
与陈前进一样,陈二姐他们也非常支持陈晚的事业。
“大山哪天去运输队办入职?”许空山回了个七号, 陈二姐顿时一喜,“那还早, 明天你有事吗?”
陈二姐对南财大周边不熟, 想让许空山帮忙镇镇场子。
许空山自然不会拒绝,陈二姐满意地出屋, 叫他俩早点休息,顺手帮忙带上了门。家里还有蒋英英这个十六七岁的大姑娘,男女有别, 得注意着点。
蒋英俊的房间大概只有许空山那屋一半大,让住惯了大房子的陈晚颇不习惯。床也小了一号,陈晚与许空山躺下后基本没多少富余的空间。
陈晚担心许空山半夜翻身掉下去, 往里面挪了挪贴到墙壁,让许空山睡进来。
环境的变化使陈晚毫无困意,他压低了声音和许空山说话:“山哥,你喜欢什么样的房子?”
“都可以,我不挑。”许空山握住陈晚的手,他掌心很热,陈晚没挣开。
对于许空山而言,房子的重点不在于大小与新旧,只要能跟陈晚住一块,哪怕是茅草屋他也不会介意,当然他是不可能让陈晚住茅草屋的。
左邻右舍太多,共用一个水房和厕所,过道里堆满杂物……陈晚数出了筒子楼的一堆缺点:“我想租个平房,最好能带个小院子,筒子楼太不方便了。”
陈晚说着有些发愁,亲身体验之后他才知道城里的住房有多紧张,他真能租到合适的房子吗?
事实上陈晚的担心实数多余,筒子楼是单位分配,没有商品房,三代人挤一屋的情况比比皆是,根本不能往外租。能租的只有自建房,因为公有制的推行,这类房屋的数量在近十来年中没有新增,陈二姐问遍了身边在南城土生土长的同事,才打听到四家。陈二姐先去看了一遍,排除掉其中特别差劲的,陈晚仅剩下两个选择。
作为全省的经济中心,南城不止南财大一所全国知名的高校,并且基本都集中在一个地方。一下公交车,陈晚就看到了两所学校的正门,左边是他考上的南财大,右边是无数艺术生所向往的南艺。
两所大学皆处于未开学的状态,门口没什么人。
陈晚跟着陈二姐拐进公交站左边的小道,南财大不是他们今天的目标,小道里面的住宅区才是。
自行车叮铃着穿行而过,陈二姐一边走一边给陈晚说第一家的情况。
“老太太年纪大了,孩子们不放心她一个人住,要轮流供养她。房子旧是旧了些,但收拾得很干净,左邻右舍也挺和气的。”
陈二姐约的是上午九点,老太太在外面等着,旁边坐着个女人,是她大儿媳,看到陈二姐女人站了起来。
简单的寒暄过后女人领着三人进屋,条件如陈二姐说的一样,一间堂屋两间卧室,面积大概是六十多平,女人要价十块钱一个月。
“十块钱?”陈二姐和气的笑容瞬间消散,“之前不是说的五块吗?”
“我妈不懂行情,五块钱哪里够啊。”女人眼里满是算计,“我妈这房子可是两间卧室,离学校又近,十块钱已经是很实惠了。”
“不行,十块太贵了。”陈二姐一个月工资不过三十多,十块钱租这么个老房子,傻子才答应,“老太太,咱们做人得讲诚信对不对?”
老太太目光躲闪,摆明了跟女人一个意思。
陈二姐还想和她们讨价还价,陈晚拦住她:“二姐,我们去看下一家吧。”
十块钱陈晚做一辆衣服就能挣回来,但他凭啥便宜别人。而且照女人的态度,以后绝对还会给他制造麻烦。
陈二姐会先带陈晚来这家,意味着在她看来,这家的条件是最好的,不过女人的态度实在令人生厌,反而显得下一家没那么差了。
女人没想到他们还有另外的选择,见他们转身要走愣了一下,迅速叫住陈二姐,说愿意少一块钱。
陈晚脚步不停,陈二姐犹豫一秒,两步追上他,不管怎样,把下一家看完再说。
下一家稍远,从南财大步行过去要近二十分钟。其结构与第一家相似,内部完好程度比不上第一家,房租依然是五块钱一个月,难怪陈二姐会把第一家放在前面。
陈晚没当场做决定,对方笑呵呵地说没关系,反正他房子不愁租。
“哎,那房子说来挺好的,大小合适,离学校也近。”陈二姐神色懊恼,“要不我们回去问问她最低要多少?”
刨去价格,陈晚其实两套都没看上,不是独门独户也就罢了,主要是他不想跟人共用厕所。
“二姐,这种房子有人往外租么?”陈晚指着马路对面的带院二层小洋房,那才是他想要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