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小了下去，

“没有太阳，即便我们已经尽可能做到维持稳定的生活了，可百姓们还是生出了不少病，好多都没法儿治。”

纪火轻叹一声，太阳是万物力量的来源，没了太阳，光是吃这些黑暗中培养的植物，始终和身体会有冲突，不适应，生病是难免的。

“有的人皮肤白得不行，还有的身上长了疮，还有的半死不活……”

“一个镇子有大半都生了重病，随便一个镇子都是那般惨状，怕是整个人间都好不到哪儿去。”

不是，你们是逛的哪个镇子，是有生病的，不过我咋不知道大半个镇子都生重病的……纪火嘴角微微抽搐，有些哭笑不得。

小红糖摇晃着小脚丫子，忽的抬头看向纪火，认真道：

“哥，小红糖看着那些人的模样心里有些难受。小红糖以前一直觉得，只要自己过好就行了，可为何小红糖看着他们的样子还是会难受。”

到最后，她很认真问一句道：

“哥，小红糖有慈悲心吗？”

若是平日里，小红糖喊上自己一句哥，基本上都是没好事，要么就是求自己买些什么。

只是此时，这娃迷茫的小表情，居然有种可怜巴巴的样子。

长大了呀……纪火心里感慨一声，伸手又搓了搓小红糖的脑袋瓜。

他倒是知道这娃为何问出这种问题，小红糖从小被他宠得，向来无法无天，杀人放火，打家劫舍，黑吃喝更是家常便饭，心狠手辣……

就算当了大岐公主后有所收敛，不过杀人和折磨一直是她的爱好。

纪火记得小红糖对人施刑逼供的兴奋模样，赤红的眼眸都快兴奋得发光了。

某种意义上，她从未将人看作和她同等的生灵，这是她的天性。

她也从不认为自己是个良善之人。

刚捡回小红糖时，这娃其实凶残得很。

纪火记得很小的时候，一个寒冬，实在没东西吃了，小红糖便想着投毒毒害一家农户，去抢人家的食物。

刚准备实施就被纪火当场逮到，任由着小红糖怎么咬他，都强行带着她离开。

然后是纪火在冬月飘着雪的大街上乞讨了许久，才讨到一些食物。

等小红糖吃饱了，纪火将她吊起来打了一个晚上，木棍都打断了三根，最后认真说了句：

“你若是想杀人，那便去杀坏人，杀对你有危险的人。若是你再对无辜人下手，我亲自杀你。”

有时纪火都觉得，若不是自己这般善良正义光辉天天做好事的人引路，怕是小红糖在几年后就会成为祸害江湖的大魔头了。

小红糖的天赋，若成长起来，真没人能治得住她。

脑海里回荡着这些过去，此时见到小红糖这可怜巴巴的模样，纪火微微一笑。

这娃是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坏人，突然同情老百姓了，感觉三观都塌了，不认同自己了。

纪火伸手搓了搓小红糖的脑袋，微笑道：

“你一直有慈悲心的呀。”

然后又补了一句：

“和我一样。”

【嗤~】

系统的消息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