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唇,回程的时候沈星已经听韩勃把明太子的话大致说了一遍了。明太子声音不算高,但赵关山站得近,且他很清楚前情,连听带猜也八九不离十。
沈星累得狠了,但她根本毫无睡意。
她想,裴玄素现在该很难很难受吧?死去活来,他是一路凭借复仇意志才撑着走到今时今日的。
换个人该早疯了。
很难想像他知悉了真相实情之后的这两天,是怎么熬过来了。
还有他似是疑非的情感,沈星思来想起,不免想到了这个,她忍不住抱头,怎么会这样的?
上辈子,那个人,该是怎么熬过来的?这么多这么密集的苦难,连下面那处也没有了,他性情大变也似乎没那么难以理解了。
还有这辈子的二哥,她发誓,她真都没有给裴玄素任何不妥信息呀?
沈星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好的。
样子长得还成,但裴玄素本人就是一个巅峰级别的美人,美丽到了一定程度,真的不分男女欣赏惊赞的。
他从小对着他自己这张脸,估计什么美人不美人早就免疫了。
她又笨,胆子又不大,比起他来,可差得远了。
裴玄素有什么理由喜欢自己呢?
真怎么说都说不通!
可偏偏,沈星有种直觉,如果不是孙传廷的信,可能那天她找他,就不会……
沈星抱着脑袋,躺倒在床上,她心里乱哄哄的,一会儿想起前世那人那张脸,他那些可悲可怜她不曾知晓的过去和苦难,还有他的可恨,两厢交集,成就了一个越发清晰的他。但她真的避如蛇蝎了。
还有裴玄素,这辈子的二哥。
她心乱如麻,还有就是很担心,只盼着今晚义父能带回来好消息!
应该能的!
说到底,沈星此刻虽很担心很急忧,但她心里有个坚定的信念,上辈子裴玄素就是最后的胜利者,他肯定不会出事的!
各种纷纷扰扰,最后她拿这句话出来反覆地想,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但她身体真的已经很疲惫了,躺下来没多久,她就意识就陷入了黑甜乡。
……
赵关山等沈星走了,自己独自坐了一会儿,站起身吩咐小的们端水进来他梳洗。把干了湿湿了干浆在身上的赐服长靴换了,躺在床上,强迫自己睡觉,养精储锐。
一直睡到傍晚,他被喊起来,胡乱扒了几口饭,赵关山用冷水使劲洗了几把脸,梳顺已泛灰白的头发,套上干净金黄蟒袍赐服戴上翼善冠,长吐一口气,吩咐:“套车。”
所有人都把希望放在赵关山身上,但只有赵关山才知道有多么不容易。
心里沉甸甸的,登车一直到了承天门,下车往越过太初门,抵达懿阳宫的须弥座台基下求见。
黢黑的夜色,一盏盏大灯笼挂在宫廊底下,却照不亮很多地方,庞大的金红宫城巍峨紧绷。
只有进了宫,才真切体会到气氛到底有多么低沉紧张,所有人禁军一动不动下意识放缓呼吸,来往宫人太监轻手轻脚连大气都不敢喘。
赵关山是太监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