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应当是厌罗沙的遗物,传给了他父亲,再到这一辈的大祭司手中,那此物……也就可以算得上是他们父亲的信物。
此物除了能避蛊驱毒之外,还算得上是一件圣物,在他们的传说之中,那是大神遗留在人间的神物,这种东西,大祭司说给就给,毫不犹豫送给了自己的情郎,丝毫不曾考虑过族中人会如何想。
虽还未见面,他已忍不住开始思考,大祭司……他究竟可以胜任这位置吗?
……
花时清一路沉默不言,江肃只当他是在回忆解开双生蛊的办法,怎么说花时清的蛊术全是后来自学,至多也不过是有一些对童年的记忆,这种紧要之事,他总要花些功夫才能想起来。
待到了那鱼塔山下,马车上不了山,几人只得下马步行,傅闻霄本就觉得这件事不对劲,而今一看马车到了这荒郊野外,忍不住便开口问江肃:“花公子的父亲,在这山上?”
江肃却不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反问他:“你不觉得武林盟不对劲吗?”
傅闻霄:“……”
“我要避人耳目。”江肃说道,“而你们,已是我为数不多信得过的人了。”
傅闻霄沉默片刻,点头,道:“我明白了,你要我做什么?”
“我已经寻到藏在苗疆中的那把钥匙了。”江肃说,“只是在此之前,傅神医,我或许需要你与花时清一块救一个人。”
傅闻霄不再多言,江肃如此信任他,他自然也愿意对江肃回报,不过救个人而已,也不是什么难事,花不了多少功夫。
一切都如江肃所想一般顺利进展。
说实话,武林盟中那么几个人,若无更多线索,江肃其实很难知道究竟什么人才是想与他夺钥匙的幕后之人,可他已没有更多时间了,剩下三把钥匙,他不想再最后关头节外生枝,若有机会,他应当尽快将那人揪出来才好。
因而他请傅闻霄和方远洛与他同行,又让盛鹤臣与白玉生留在客栈之中,一路他又小心谨慎注意身后动静,确保并无人偷偷跟随,那么若大祭司之事还能对外泄露,便等同于说,问题一定在同他来此的几人之中。
若非如此,那他的怀疑对象,便该是盛鹤臣与白玉生了。
他觉得自己的计划还算周密,至少到此时,并未出现什么他控制不住的事情。
不对,变化出现了。
江肃转身时,正巧对上了李寒山满是哀怨的眼神。
江肃:“……”
不知为何,向来对这种事迟钝的江肃,
几乎一下就明白了李寒山这眼神的含义。
他觉得自己也许是跟李寒山待得久了,连思路都已被李寒山同化了。
江肃觉得,李寒山肯定是在不开心。
要知道他哄李寒山同意受了伤的自己来此处时,用的说辞可是周遭无人可信,他只能相信李寒山一人,而这才过了多久,他信任的人忽而便翻了好几倍,也难怪李寒山会不开心。
江肃实在受不了李寒山这略带委屈的小眼神,这对他而言简直就是杀招,他叹了口气,拉李寒山领众人上山,却故意走快几步,好令他二人同其他人隔开一些距离,而后压低声音,同李寒山解释,道:“我是迫不得已才这么说的。”
李寒山:“……”
“你也莫要生气了,这其中用意……我一时间说不清楚。”江肃道,“你只要明白,这天底下我最信任的人,只有你。”
李寒山:“……”
李寒山沉默不言,好像也不曾有前几番听江肃说出这句话时的感动,他只是低着头,待走出一段距离,他方对江肃开口,道:“你只会如此说。”
江肃:“什么?”
李寒山:“嘴皮子上的功夫。”
江肃:“……”
江肃正在想李寒山的嘴是不是比以前厉害了一些,那山中的石窟已经到了,大祭司正同徐卿言一道坐在石窟外晒太阳,他看起来好似比前几日又虚弱了一些,只是如今听到动静,他抬眼朝这边一看,那神色忽而便激动了起来。
他面上病态潮红,压抑不住眼中激动,目光转来转去,待江肃走近了,他方才起身,趁着其余几人还未来得及走过来,他已经先对江肃小声开了口,道:“江……江少侠,眼前这几位妙人儿,都是你的朋友吗!”
江肃:“妙……什么?”
“环肥燕瘦……啊不对,美人如云大饱眼福……也不是。”大祭司压下声音,自言自语,以为江肃听不见他这么小声说的话,只是碎碎念道,“啊,人间极乐,对对对,这就是人间极乐啊!”
江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