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开两人之外,傅闻霄同方远洛也过得很好,大祭司更不用提,其余人江肃并不知他们近况,可想来……应当也不会太差。
他好像在他人之事上总是如此勤奋努力,可一旦轮到自己……
江肃叹了口气。
他始终觉得自己对李寒山并非爱情,那所谓的红缘值系统也是他的判断条件之一。
他可记得清清楚楚,他要是成功恋爱,那红缘值可直接就满了,若他真的喜欢李寒山,这红缘值为何至今毫无变化?
他不免犹豫不安,而李寒山不知他在想些什么,二人出了寰衣楼,李寒山便问他想先吃糕点还是饭菜,江肃还略有些头昏反胃,想起甜腻腻的糕点,更觉难受,便同李寒山道:“清淡些就好。”
李寒山会意,便按着贺灵城所言,先到贺灵城口中所言的临仙阁去看一看。
这临仙阁依湖而建,景色极佳,李寒山要了雅间,开窗便见湖间山色,恰又是落日之时,美不胜收,江肃斜坐在那窗框上,他不敢再喝酒了,便以茶代酒,忽而想起一事,笑吟吟转头看向李寒山,问:“乌歧护法炸鱼的湖,该不会就是这儿吧?”
李寒山:“呃……应该不是吧……”
来此处上菜的店伙计恰听见两人交谈,他早得过贺灵城吩咐,今日无论如何也要为少主制造出一副极适合谈情说爱的场面来,为此他们都将仓库中的花灯烟花翻出来了,一切准备妥当,他可不能让这个古怪的话题毁坏当下唯美的气氛,他急忙开口,道:“江少侠说笑了,临仙阁在闹市之中,乌歧护法就算想要捉些鱼儿,也不会挑这地方嘛。”
说罢,他跨前一步,为江肃指出湖面景色,道:“江少侠,您看,那湖心亭是这一代的观景圣地,夜中明月倒映湖中,夜空与湖面如同明镜相接——”
话音未落,他们已看见了一个熟悉身影。
乌歧正站在湖心亭边,身边还跟着那只好似胖了一圈的大白虎,脚下绕了一大圈各色的小猫咪。
江肃:“……”
李寒山:“……”
店伙计大惊失色。
不是吧?贺副使都吩咐他们好好准备了,难道忘记了通知乌歧护法今日不要下山捉鱼吗!
店伙计不知所措,眼见乌歧低头,好似在腰间摸索着什么,心中一惊,再不敢多想,几乎脱口而出,冲着乌歧大喊,道:“乌歧护法!!!”
毕竟是魔教山下的人,他好歹也练过一些武,这一吼拼尽了他所有的功力,震得江肃都后退了一步,湖心亭中的乌歧和猫猫们自然也听见了,十数个猫猫脑袋一同看了过来,其间还带着满是疑惑的乌歧的脸。
乌歧完全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店伙计苦思冥想,正不知下句该说什么才好,隔壁雅间的窗户砰地也开了,贺灵城面色阴沉站在窗户之后,咬牙切齿以内功传音入密,道:“滚过来!”
乌歧:“……”
……
江肃没想到,一切竟然这么巧。
贺灵城今日恰也下山吃饭,他们甚至还在附近遇见了乌歧,而他也并不排斥同两人在一道吃饭,既然有缘相遇,那干脆两桌并了一桌,几人聚在了一块,到头来,只有李寒山觉得有些委屈。
他知道,贺灵城是为了他好。
大概是担心他不擅应对此事,因而特意亲自下了山,仔细布置,谁曾想算来算去,竟然忘了乌歧这个变数。
贺灵城也只能压低声音,凑到李寒山耳边,道:“少主,你放心,待会儿我会想办法将乌歧带走的。”
李寒山:“……”
李寒山委屈。
片刻之后,乌歧来了。
门一开,他带着一群猫连着一只大白虎走进来,那场面着实壮观,将临仙阁内的食客与伙计都吓得不清,乌歧却丝毫不觉有异,他进了门,大多猫儿都找了舒服的地方歇息,而那大白虎更是往角落一躺,懒洋洋打了个哈欠,也不管周遭几人在做何事,它自己倒是先睡着了。
江肃不免称
奇,道:“乌歧护法,这白虎不咬人了?”
乌歧点头。
江肃又道:“好像胖了一些。”
乌歧一听有人夸他的猫,立即来了精神,道:“它还不是成虎,自然还是要长的。”
江肃笑了笑,正要说话,忽而觉察有东西正在扒拉他的衣摆,不由低头一看,便见一只半大的狸花猫儿,拿爪子搭着他的腿,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想跳到他的膝上来。
江肃受宠若惊,抱了那猫儿到腿上,正要夸乌歧养的猫实在亲人,一眼却看见了坐在一旁的贺灵城。
贺副使的腿上,头上,肩上,好似全都挂满了猫,他不堪其扰,又不敢有太大动作,只能一动不动勉强维持着那姿势,挑眉怒容向乌歧,道:“把你的猫抱走!”
乌歧:“……”
乌歧只有两只手,他抱不过来。
这顿饭吃得实在热闹,贺灵城几番暗示乌歧同他一道离开,可偏偏乌歧一次也没听懂,李寒山郁卒不已,只好闷头吃饭,又过片刻,江肃兴致颇高,贺灵城房放弃挣扎,他不想一人面对少主怏怏不乐的目光,只好借口提起此处的说书先生,说此人最为通晓江湖流传的八卦消息,反正闲来无趣,不如先请他过来问问消息。
李寒山已经不想挣扎了。
反正多两个人是多,多三个人也是多,他今日注定不可能同江肃好好一道吃顿饭,那再多个说书先生……倒也无妨。
于是贺灵城将人请了上来,问他可否知晓最近江湖上的八卦小事。
江湖各门派都有自己的线人与情报来源,只是这些情报所涉及的大多是江湖上的大事,那些八卦小事根本就不会出现在魔教的线报之中,可人人都有八卦之心,哪怕是贺灵城,也对江湖中这些八卦很好奇。
这说书先生的年纪不算太大,看起来约莫二三十岁的模样,他在雅间坐下,贺灵城问他近来江湖有什么有趣的新鲜事,那说书先生便登时来了兴味,声情并茂道:“近来的江湖,那可真是热闹非凡啊!”
江肃抬眼看向他,只不过一眼,那说书先生便卡了壳,咳嗽一声,有些紧张,道:“不知各位公子可曾听说过那江湖第一美人,止水剑派的江肃。”
江肃:“……”
李寒山:“……”
“听闻这位江少侠生得极为貌美动人,想来应当……应当同这位公子差不多。”那说书先生叹了口气,却并不敢去看江肃,多少还有些害羞紧张,又道,“他又喜欢结交朋友,听闻这江湖中,有无数人爱慕他。”
江肃:“……”
江肃端起茶盏,好以此掩饰自己的尴尬。
李寒山忍不住看了看贺灵城,这说书先生可是贺灵城安排好的,怎么这人好像不认识江肃一样,而贺灵城也有些尴尬,当初他只让人同这说书先生大致表明了身份,说是魔教少主带着好友来此小坐,他也没想到说书先生会说出这些话来。
好在江肃看起来并不生气,贺灵城便起身,想要让那说书先生终止这八卦,可他终究还是迟了那么一步。
“近来这位江少侠离开了武林盟,武林盟中一干侠士们愁绪断肠,齐齐犯了相思病。”说书先生说道,“听闻近几个月,绝情谷弟子人数大增,均是那各方侠士,不堪相思之苦——”
江肃:“……你不必再说了。”
他极为尴尬,那说书先生语调一顿,看了看江肃神色,却好似忽而顿悟了些什么,匆忙打住话头,道:“这位公子,小人不知你也爱慕……咳咳。”
江肃:“……”
说书先生急忙转移话题,道:“除开这绝情谷啊,江湖上还有一事,听闻那了然门掌门,已要出关了。”
江肃微微一怔,抬首看向这说书先生。
若他不曾记错,书中这了然门掌门出关还在后头,说是听闻江湖风云变幻,这才提前出关,而近年来他总担心自己来到书中后会打乱了然门掌门出关的时间,便隔三差五地去那了然门中寻他比试,可这么久来,那了然门掌门仍未出关,倒不想到了此时,他忽而便冒出来了。
“传闻这了然门掌门曾受已故的温青庭所托,为他保管不胜天的钥匙。”说书先生道,“而今他出关之后,立即便放出消息,说这钥匙,他只交给两个人。”
江肃一顿,觉得这条件,好像和原书中了然门掌门的条件,不太一样。
李寒山已经追问道:“什么人?”
“修得谢无功法的魔教传人。”说书先生道,“与止水剑派的江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