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说亲的时候,刘巧娘听媒人提到过小姑子明珠的美名,夸她不仅貌美,更是心灵手巧温柔知礼。
可是嫁进姚家以后,刘巧娘才知道姚家真正貌美知礼的姑娘另有其人,明珠的容貌虽然不丑,但是和明蓁一比,就逊色了不少。
就好比现在,同色的衫裙分别穿在两人身上,明蓁即使不施粉黛,一举一动也是淡雅脱俗,顾盼生辉。而明珠却显得有些寡淡,甚至有矫揉造作之感。
明珠并不理会她娘和大嫂,反而亲热地走到明蓁身边。
“明蓁姐,等到了县城,我们两个一起去游玩好不好?”
这几日明珠经常到明蓁房中和她一起做绣活,态度比以前不知亲近了多少。明蓁虽然疑惑她怎么会转了性子,但毕竟是一家的姐妹,明蓁也是想和她好好相处的。
明蓁微笑着点了点头:“好啊,到时候叫上明谦和明官陪着我们一起。”
除了明泽,姚家其余几个兄弟都在县城的书院读书。二房的姚明举是兄弟中最大的,明蓁的亲弟弟明谦行二,二房的姚明官是老三。大哥姚明举自然是要陪着大嫂的,其他几个弟弟倒是可以陪着她们。
人都到齐了,大家登上马车往县城赶去。
明泽坐在车厢外面跟着父亲和二叔一起赶车,看到沿途的美景不忘提醒姐姐看一眼。他年纪小,能出门游玩自然是最开心的一件事情。明蓁被弟弟的兴奋感染,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
倒是明珠有些让人意外,曹氏一路上说个不停,她却颇为安静,一直老老实实在马车里坐着,对外面的风景丝毫不好奇。
马车行了半个多时辰,便到了县城的东门处。
说起来,他们台县的繁荣也不过是近几年的光景。
隆成十一年,因为黄河淤塞,工部上书朝廷将运河改道流经他们这里的昭河,官府在河道修建船闸,方便南北的船只通行。
因着来往商船频繁,客旅云集台县才成了远近闻名的兴盛之地。
台县的知县姓何,自从他上任以来,就忙着修县衙、砌城墙。直到今年,台县的新县城才初具风貌。
东门是去年年底重修过的,城门上书着“安县”两个大字。巍峨的城墙上矗立着一座阁楼,两侧旌旗招展。护城河上的吊桥已经放了下来,马车缓缓穿过桥面驶进了城。
今日的县城果然热闹非凡,街道两旁的商铺都早早开门迎客。路边随处可见摆摊的商贩,南北货物应有尽有,各种叫卖声汇聚在一起,一派繁荣的景象。
时辰还早,龙舟赛还没有开始。马车顺着街道向南行,不多时就停在了宜山书院前。
明蓁坐在马车内,就听到外面明泽欢快的声音响起。
“二哥、三哥……”
车内众人都有些坐不住了,曹氏扭着肥胖的身子最先钻出车厢。刘巧娘和姚明举是新婚,自然也着急见到他,她跟在婆婆身后就往外去。
蓝布车帘被挑起,就见身着儒衫的少年立在车前,果然是姚家兄弟。端午节书院放假一日,他们提前收到了家里托人捎来的口信,一大早便等在了书院门口。
明谦比明蓁小两岁,十四岁的少年,面如冠玉、仪表不凡,一副翩翩美少年的模样。
见明蓁和周氏从车厢里走出来,他赶紧上前一步,伸手把她们扶下马车。
一家人互相请安见了礼,周氏看着儿子满脸都是笑意:“天这么热,你们等很久了吧?”
“我和三弟估算了一下时辰,也是刚从书院出来,没有等很久。”
曹氏下了马车就在四处张望:“你大哥去哪了?”
姚家三兄弟都在宜山书院读书,现在却不见老大姚明举的身影。
明谦的眉头轻皱没有开口,姚明官满不在乎的回复曹氏:“娘,我大哥今日和几位友人有约,一早就去了茶楼,大哥让我跟你们说一声。”
跟在曹氏身后的刘巧娘神色黯然,一脸的失望。她和姚明举成婚才三个多月,姚明举在书院读书,原本他们见面的机会就少。今日她特地赶来县城,没想到依旧没有见到人。
姚思信有些不悦:“家里早就给你们送了信来,明知长辈要来他怎么不早来拜见,还要和友人相聚?”
姚明官赶忙替大哥解释:“爹,今日高县丞家的大公子举办诗会,大哥受邀总不好推辞不去。”
曹氏一听儿子是和县丞家的公子有约,眼神立刻就亮了。
“还是做正经事要紧,高公子邀请怎么可以不去呢。”
明蓁就知道二婶会是这个反应,当年她爹在安县做知县的时候,二婶在老家就爱和县里的那些官夫人们来往交际。
后来她爹辞官回乡,那些官夫人也就不会再理会姚家,二婶为此还失落了许久。现在听说大哥和县丞家的公子有交情,自是欢喜。
可是明蓁却记得她爹曾经说过,因为运河漕运的关系,本县的官场很是错综复杂,所以他一直约束家人不许和官衙的人来往。大哥和县丞家的公子相交,也不知到底是什么心思。
姚思信的面色也和缓了些,他看向姚思礼:“大哥,你看这……”
姚思礼的神情却很严肃:“送你们兄弟几个来书院读书之时我嘱咐过你们的话,你们可曾记得?”
“儿子谨记!”
“侄儿谨记!”
姚明谦兄弟几个赶忙躬身回复,神色间不敢有丝毫怠慢。
姚思礼点了点头,“那就好,今日是端午节,原本大家就是出来散心的,明举的事情改日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