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 陈霖淮紧了紧缰绳,驱着马儿疾驰起来。
进了村子,远远就看到明蓁披着一袭海棠红织锦斗篷立在陈家大门前, 她身旁的春雨提着一盏灯笼正在往路口张望。
“回来了,少奶奶, 少爷回来了……”
“吁……”
陈霖淮勒住缰绳, 翻身下马。
“蓁蓁, 你怎么到外面来等我了?冷不冷?”
秋风一起, 晚间很是清冷, 陈霖淮急着去握明蓁的手,可是两手方一交握, 陈霖淮又忙着想要抽回来。
他骑马赶回来,路上还不觉得,此时和明蓁的手握住才惊觉他的双手要凉得多。
明蓁忙握紧他的手不松开, 很是心疼, “还说我,你的手怎么这么冰?都怪我考虑不周,早上你出门时该给你带一件棉斗篷的。”
“无事的,我不冷!”
陈霖淮还是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又将明蓁的斗篷向怀里拢了拢。
“走吧,娘子, 快进去吧!”
两人进了院中, 先赶去前院给陈员外请安。
“你今日怎么回来的这般晚?”
陈霖淮笑得很是肆意,“蓁蓁, 今日在大营,我比武赢了众人,被选为三队的队长。修之也跟我在一起, 他是一队的队长。二队长提议请百夫长小聚一下,所以便回来晚了。”
“夫君真厉害!”明蓁停住脚步,双目凝视着他,眼中满是欣喜。
“也不是我厉害,是那些人太无用了。一个个也不知是怎么被选中的。出招毫无章法,还有的和那文弱书生一般,没有半分力气。”
陈霖淮叹了口气,“若是这般带着人去剿匪,怕是打不过那些水匪的。”
“夫君不用着急,官府征召你们也是安排你们先进行训练的,等到练好兵再去剿匪也不迟呀!”
如今也只能这般了,陈霖淮轻点了点头,和她一起进了前厅去见陈员外。
“爹,儿子回来这么晚,打扰爹歇息了。”
“我倒是无妨,只是你娘子担心不已,一晚上已经出去查看好几次了。下次若还晚归,记得让长贵送个信回来。”
“是儿子考虑不周!”
陈霖淮也没料到二队长提议的小聚,竟然耽搁到这般晚。百夫长严亮是个嗜酒之人,喝得酩酊大醉也不罢休,还是陈霖淮和何修之二人将他扶回了家。
陈员外细细打量了陈霖淮一番,不过才去了大营一日,他的面上就多了几分沉稳。依旧是神采飞扬,意气风发,看样子还没有被兵营的不良风气打击到。
“我听说修之也去应征当哨兵了?”
“是,据他说是何知县嫌弃他无所事事,便给他在参将府报了名。”
陈员外笑得意味深长,并没有多说什么。
“好了,明早还要去大营,快些回去歇息吧!”
陈霖淮和明蓁告退后回了自己的院子,明蓁吩咐秋叶将熬煮好的雪梨汤端了过来。
“正巧夫君今日饮了酒,喝一碗雪梨汤解解酒气。”
既然是请百夫长小聚,陈霖淮自然也跟着饮了酒。不过这一路从县城骑马赶回来,他的酒气已经解了大半。
端起雪梨汤,陈霖淮一饮而尽。
“蓁蓁,你累不累?我还有些事要做,你能不能陪我去书房?”
他眼巴巴地望着明蓁,眼中满是期盼。一整日不见,他恨不得和明蓁粘在一起,做事也想让她陪在身边。
“好!”明蓁宠溺一笑,跟着他去了西内间的书案前。
“夫君准备做什么?”
“我脑中有一些关于哨兵训练的想法,想要记录下来,免得明日再忘记了。”
明蓁很是支持他,便在一旁帮他磨墨,看着他在纸上规整的写下自己的见解。
他下笔几乎不需思索,每条建议似乎都已成竹在胸。
见他这般模样,明蓁不免想起以往每次父亲给陈霖淮命题令他做文章时,他那副痛苦的表情。
看来,他不是不会做文章,而是做不好科举文章,大概他是真的只适合习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