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人交差,重点是要证据确凿。而现在有人能够提供证据,您又能确认证据,所以只要他们说是,您也说是,那最终交上去的那个人究竟是谁,还重要吗?」
「原来是这样啊。」
李钧恍然大悟,突然喊了一声:「柯乙!」
「啊?」
柯乙浑身一颤,连忙应声。
「你觉得梁老板说的这些话,有道理吗?」
柯乙此刻后心汗如雨下,脸上神色青红变幻,最终咬着牙道:「有有道理。」
「连你也觉得有道理啊。」
李钧深深吸了一口气,翘着的二郎腿慢慢放下,上半身向前倾轧,一寸寸迫向梁雕,眸中目光滚烫如火,「可我怎麽就觉得有些狗屁不通呢?」
「如果您觉得我说的话没道理,不想答应,也出不起钱,那这笔生意可就做不下去了。」
梁雕双手笼进袖中,面上的神情变得冷漠:「我也只能无奈送客了。」
「这笔生意,你得做。我这个客人,你也送不走。」
李钧笑容狂放,眉宇间有戾气涌动。
「您要是这样做,那可就不合规矩了。」
「谁的规矩?」
李钧压在桌面上的右手摩挲着一块麻将牌。
梁雕眼神晦暗,似笑非笑:「自然是武士町的规矩,也是我梁雕的规矩。我在武士町这麽多年,一直都信奉一句话,守规矩的人死不了,坏规矩的人活不了。」
李钧凝视着面前这位气质阴狠的武士町霸主,突然笑着摇了摇头:「我看这不是你的规矩,而是鸿鹄的规矩吧?」
「阎君你要是非得这麽想,那我也没有意见。」
梁雕冷笑道:「对了,我还给你想了一条出路,要不要听听?」
「说。」
「你留下两条手臂,坏了自己的原生体魄,我就可以放你滚出武士町。」
李钧神色淡然,平静问道:「光砍我的手,就没点什麽其他的好处?」
「当然有了,我可以让他们对外宣称,你已经成功杀了我,让你顺利回去交差。」
梁雕压着眉眼:「这笔生意总算得上是公道了吧?」
李钧嘴角微动,露出淡淡笑意:「照这麽说,你就是楚客了?你从什麽时候知道我来了?」
「从你踏入武士町的时候开始。」
「为什麽不逃?」
「为什麽要逃?」
「不逃,那就是专门在等着我了?」李钧问道:「想拉我加入鸿鹄?」
「你如今的身份可不一般,很有可能下一位倭寇锦衣卫千户就要落到你的手中。现在一个这麽好的机会摆在我的面前,怎麽也要试一试。你说是吧?」
梁雕,或者说是鸿鹄楚客狞笑道:「规矩我已经说清楚了,喝敬酒还是喝罚酒,你自己看着选。」
「选?」
李钧眉宇间神色张狂,看向楚客像是看到一个无知的孩童拿着刀,在自己面前大声的叫嚣。
李钧缓缓抓起手边的麻将牌,反手扣在桌上。
啪!
骨白色的牌身上,是斜着排成一条直线的三个青绿圆圈,三筒。
「老子是锦衣卫,跟你一个叛军讲他妈什麽规矩?」
轰!
剧烈的爆炸声音回荡在整个地下赌场之中,所有人为之侧目,只见轿梯井中烟尘滚滚,一片浑浊之中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还有一句略显飘忽的喊声。
「上卦为巽,下卦为坎,潜龙在渊。我就说人在地下,老马你他娘的还不信我」
尘雾扰动,一具拖着长刀的黑色甲胄撞了出来,龙行虎步,气势彪悍。
「既然你非要喝罚酒,那今天就把自己撂在这里吧!」
楚客表情狰狞,身影却坐在原地岿然不动,丝毫不惧近在咫尺的独行武夫。
蓦然,正要动手的李钧突然感觉头顶有阵阵恶风呼啸。
来不及多想,李钧抬脚蹬在四方桌上,连人带椅子向后滑行。
轰!
黑影轰然落地,将下方的四方桌砸了个稀碎,不同花色的麻将牌如同子弹般射向李钧。
李钧翻身跃起,黑色甲胄已经于此刻浮现在身后,如同一片黑色云翳猛然扩散,将李钧吞噬其中。
砰!砰!砰!
劲射而来的麻将牌撞在甲片之上,炸散成一蓬蓬白色的粉末。
李钧抬手掸了掸肩头的细碎粉尘,右手食指戟指站在楚客身旁的陌生男人。
「既然你是楚客,那你就是水村五斗了?原来是早就挖好了坑,怪不得敢这麽嚣张,还准备拉我下水。」
「识时务者为俊杰。」
楚客坐姿如虎踞,冷哼一声,「阎君,你现在.」
「你的废话真的太多了。」
李钧左手贴着绣春刀身猛然一抹,赤色的烈焰骤然而起,裹刀缠刃。
缚焰。
口鼻间白色的气流来回流动,李钧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连同身上的甲胄越发狰狞骇人。
食龙虎。
重楼起。
「老马,选首应景的曲子,咱们送他们上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