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你就是一头在街头抢食的野狗,我让你当锦衣卫的眼线是看得起你,你居然敢吃里扒外,背着我跟那群鸿鹄勾结。」
人影向前探身,一张堆满横肉的凶恶肥脸在李钧眼中变得清晰。
「你以为傍上了他们,煽动袍哥会造反,杀几个不值钱的贱民,就能扒掉我身上的官衣?」
余寇伸出手掌扼住李钧的咽喉,将他生生举了起来。
「李钧,你太天真了,锦衣卫算个什麽东西?不过只是道爷我一时兴起,随便找来的玩具罢了。这里是青城山的成都府,我只要姓余,那谁都动不了我,明白吗?」
强烈的窒息感让李钧的脸色蓦然涨红,眼眸中射出的目光却冰冷依旧。
「一条喂不熟的白眼狼,还敢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余寇面露狞笑:「我倒真是好奇,鸿鹄那群人到底在你身上动了什麽手脚,居然能让你胆子肥成这样?」
扣在咽喉上的五指渐渐发力,李钧面色一片红的发紫,颤动的青筋爬满了额角。
「是不是这个东西?」
余寇抬起左手,摊开的掌心之中躺着一块拇指大小的梦境插片。
「独行武序?哈哈哈哈,一个凭空捏造,子虚乌有的东西,你居然也能深信不疑,当真是愚蠢的令人发笑。」
余寇声音渐冷,透出刺骨寒意。
「李钧,你以为植入了脑机灵窍,就能逃脱你成为炉鼎的命运?你弄错了,因为你是炉鼎,你才有资格能活到现在。」
颈后植入的坚硬异物摩擦着墙壁,阵阵真实不虚的刺痛不断告诉李钧一个现实。
他已经植入灵敲,自毁了纯粹血肉。
「既然你执意要自寻死路,那我就成全你。我会把你抽筋扒皮,挂在成都府最高的楼上,让那些鸿鹄的那些跳梁小丑都知道知道,不是谁都有资格在青城山的道国中放肆!」
「你以为玩这些老掉牙的把戏,就能让老子彻底沦陷在这里?」
余寇眉头紧蹙,看着虎口中那张青紫发黑的脸,对方眼中的不屑让他感觉异常烦躁。
「你说什麽?」
「余寇他可没你他妈的这麽多的废话!」
血肉手掌强行冲入炽热的焰光,李钧不顾那刺骨钉心的剧烈灼痛,紧紧抓住飞剑的剑柄,拼尽全力,横斩身前。
「啊!」
李钧暴起突然,触不及防的余寇骤然发出一声惊叫,猛然向后一仰,脸上却还是被割开了一条巨大的豁口。
砰!
李钧抬脚狠狠踹在余寇的胸膛上,蹬的他连连后退。
噗呲。
与此同时,误伤了主人的飞剑似恼羞成怒,摆动挣脱了李钧的束缚,凌空旋绕,将他抓剑的手掌齐腕砍下。
皮肉焦黑如炭,血水蒸发成雾。
李钧后背抵靠着墙面,强撑着站直。
余寇站在两丈开外,抬手捂着面门,指缝间露出的眸光中充斥着浓烈到化不开的怨毒。
嗡.
一枚枚雕版符篆浮空而起,逐渐点亮的道纹将李钧脸上狞笑照的清晰无比。
「我不管你这里是幻觉还是梦境,这点火候还不够!」
李钧怒声笑道:「有种接着再来!」
「一头不知所谓的黄梁毒虫!」
余寇冷哼一声,滴着血水的手掌并指如剑,指向李钧。
悬浮的符篆攒射而来,篆体裂纹弥漫,橘红色的焰光从中涌出,凌空炸开!
轰!
「还来?李钧你疯了吧,不要再被那些幻觉蛊惑了,你睁大眼睛,看清楚我到底是谁!」
刺目的火光中,传来一声愤怒中带着关切的呼喊。
火光渐渐熄灭,李钧视线中浮现一道身影,可尚未看清对方是谁,就被一只手按倒在地,锋利的绣春刀架在了脖间。
「看清楚了我是王谢,重庆府锦衣卫总旗王谢,不是他妈的鸿鹄!不要被他们捭阖控制了你的心智!」
冰冷的寒意贴着咽喉游走,李钧怔怔望着熊熊燃烧的宫殿穹顶,错综复杂的记忆在他脑海中不断粉碎遗忘,又相互交织错乱。
恍如深睡之中的人被突然惊醒,分不清眼前到底是现实,还是依旧在梦里。
「别他娘的发愣了,快起来,老燕还等着咱们呢。」
王谢一把将李钧从地上拉起来,顺手将刀塞进了他的手里。
「纵横序的能力诡异,你虽然是门派武序,但依旧会被影响。你心中越是迷惘,就越是容易中招。」
门派?
李钧眉头蓦然一蹙。
王谢背对着李钧,仔细叮嘱道:「所以现在你其他的都不要再想了,只要记住一点,你是重庆府锦衣卫李钧,不管发生什麽,咱们都得对得起身上这身飞鱼服!」
李钧的目光从王旗的鬓角掠过,映入眼中一座尸横遍野的惨烈战场。
残存的锦衣卫双眼空洞,黯淡的瞳孔中彻底失去神采,宛如提线木偶般提着刀枪围拢而来。
「忘了那些幻觉,别让丁桓这麽简单就玩崩了你的意识,那样死的可就太窝囊了。咱们兄弟要死,那也得拉几个祸国殃民的鸿鹄来垫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