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和排队抢购文化,同出一脉。
范京主讲,钱有胆捧哏。
主题分三点:
清廷有多狠,入关的时候在江南屠城丶抢银子丶抢女人。
清廷的基本盘很小,八旗男女老幼加起来,还不到苏州府人口一半。
火枪面前,人人平等。
……
没有大道理,没有之乎者也。
大白话,一听就懂。
毕竟,江阴丶扬州都很近,有带入感。
众人听的浑身愤怒,紧张,恐惧。
原来朝廷,还干过这麽多坏事?
而范京讲了八旗总人口后,这种感觉就更复杂了。
钱有胆立即问道:
「范先生,我不理解。这麽点人,还要去掉老的小的,娘们,歪嘴瘸腿的,能打仗的有几个人?咋就坐稳皇位了?」
「是啊,是啊。」
矿工们立即附和,他们虽然没文化,但是常识还是有的。
范京举起手,示意安静。
「诸位弟兄,打架,械斗也参加过吧?」
下面一片哄堂大笑,气氛快活。
一个矿工没打过架,就好比一个厨子没偷吃过肉。
这是不可能的。
「假如咱们要和其他矿上械斗,我们有200人,对方有50人,谁赢?」
「哈哈,当然我们赢。」
「那如果,对方拿的是钢刀,你们是木棍呢。」
矿工们神情凝重。
钱有胆立即捧哏,道:
「那肯定是对方赢,他们武器好。」
范京又问道:
「假如,我们个个不怕死,前面的弟兄拼着被砍死,后面弟兄有没有赢的希望呢?」
「有的,至少有1成胜算。」
「如果,我们这群人里面,有叛徒出卖呢。」
钱有胆立即答道:
「那死定了。」
……
矿工们也纷纷点头,认可这个说法。
范京这才回到了主题:
「打不过八旗,是因为他们兵器好,盔甲好,人壮,还有炮。」
「义军拿的是啥?粪叉子,锄头,生锈铁刀。」
「官绅老爷们给八旗送粮,反手还收买义军中的叛徒,出卖自己人。」
钱有胆突然一拍桌子:
「叛徒是最可恶的,该杀。自古英雄好汉,都是被小人害死的,岳爷爷,杨家将都是被叛徒害死的。」
「是啊是啊。」
在这种情况下,不必讲逻辑。
狂热一些,效果更好。
清朝百姓都知道岳爷爷,所以这口铁锅必须是叛徒背着。
范京眼看气氛到了,大声说道:
「就在前些天,岛上就出了两个大叛徒。」
「来人啦,给我押上来。」
早就在待命的护卫队,立即押着人到了滩涂。
「这对狗男女,他们偷了船想逃出岛,去官府告状,让官兵来杀咱们。就为了那一点赏银,出卖上千弟兄的性命。」
「结果呢,官府有咱们自己人,撞枪口了。」
矿工们非常震惊,来不及消化。
竟然出这麽惊心动魄的事。
官府还有自己人,这多大的牌面。
「我可以稍微透露一点点,咱们要干的事业,大的很,这麽说吧,整个江南都是李爷的人。」
哗,
全员震惊,各种议论。
……
范京不急,等议论声都停息了。
才说道:
「叛徒,该不该杀?」
「狗曰的,杀了他俩。」
一个矿工站起身,指着大骂。
这可不是捧哏,是自发的情感。
一旦被官兵屠岛,结局可想而知。
一个持枪少年登场了,他是「童子营」的。
范京立即说道:
「你们说,如果赤手空拳,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和这个孩子比武,谁赢?」
矿工们哈哈大笑,觉得这是在欺负小孩。
哪有这样的比法。
范京点点头,少年半蹲。
对着其中一个叛徒,扣下火绳枪扳机。
轰,
叛徒直挺挺倒下。
旁边的女人,则是疯狂的跪地求饶。
此人,就是阳澄湖卖酒的女子,因为宋书吏的事被挟持上岛。
李郁给过她承诺,只要听话,不要想着逃跑。
在岛上可以安心生活,嫁人。
结果,她勾搭上了个心存二心的人。
俩人密谋,一起逃出来,去官府领赏钱。
李郁带大部人马去袭击太湖协左营的时候,这俩人悄悄的找了一艘船。
结果,被正在摸河蚌的张铁匠儿子,狗儿发现了。
一锤子,甩在了汉子脑门上。
然后撒腿就跑,撕心裂肺的喊抓贼。
巡逻船闻讯赶来,截住了叛逃的小舢板。
范京继续上课:
「你们看,这就是火枪的威力。」
「一枪下去,就死透了。拿枪的他还是个孩子啊。」
……
矿工们仿佛明白了什麽,眼神兴奋。
对于官府的敬畏,大大减少。
钱有胆又开口了:
「没披甲挨一枪肯定死。但我听说那八旗兵个个身披铁甲,还能打死吗?」
「这要是一枪打不死,人家骑马冲过来,我就死了。」
矿工们一愣,对啊。
好像是这个理,瞬间自信心减10.
范京则是自信满满,大手一挥:
「来啊,模拟一下。」
旁边的人立刻签来了一头马。
强行给那卖酒的妇人披甲,一套缴获棉甲。
再扶了上马鞍。
然而,她一坐上去就故意摔倒。
如此反覆,三次。
范京有些恼火,今天的双簧教育戏演的多好。
你敢掉链子。
凑过去,轻轻说了一句:
「你要是再坐不稳,我立马给你换一头木马,木驴。」
「让你到府城游街,让全城百姓瞧瞧稀罕。」
……
她呐,还是听劝的。
100米外,有人狠狠的抽了一鞭子。
马儿吃痛,往前狂奔。
狂奔的路线上,恰好站着两个少年。
枪太重,太长,
所以他们是把枪搁在了凳子上,半蹲着。
众人屏住呼吸,看着这惊险一幕。
「打。」
两股白烟,人马倒地。
妇人睁大眼睛,口中吐血。
一层甲而已,铅弹轻松穿透。
马,也倒在地上。
一发铅弹,在前面撕开了大口子。
它还在抽搐着,不知人类为何会如此残忍。
范京也叹了一口气,杀马是有点不忍心。
上课的一次性教具,太贵了。
幸好,也就这一次。
要是次次杀马,就是败家子。
钱有胆拨开人群,假装震惊。
先是指着马的伤口:
「啊呀,这麽大的豁口。马都能打死,何况人呢。」
又去解开甲片,展示穿透孔:
「一枪两个眼,牛了。穿啥铁甲也没用啊。」
这还不够,他又掏出匕首。
从尸体伤口挖出铅弹,血淋淋的举着给众人看。
「铅弹都变形了。这麽大的玩意,神仙下凡也吃不消啊。」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