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轻骑兵军团依旧驻扎在南昌城,没有南下。
攻略江西,动用骑兵的意义不大。
不如留守南昌,预防湖北清军重兵,亦可随时支援九江。
4日后,
吴军抵达瑞州府城下。
瑞州知府是个满人,骄横顽固,摆出了死战到底的姿态。
城墙加固过,城内增加了多处环绕壕沟和陷坑,即使城墙被轰塌也能抵御一阵子。
守军3000馀人,绿营为主,衙役民壮占据2成。
弓箭丶火绳枪的数量不在少数。
另外动员了上万青壮守城,准备了大量火油,必要时以火墙拒兵。
「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是,小的以性命担保。」
瑞州府的一名士绅派管家潜逃出城提供了城防情报。
「好,识时务者为俊杰。破城后,你家主子的全家性命财产可保。」
「谢大人。」
……
管家双膝跪地,磕头如捣蒜。
他的主子判断吴军一旦卷土重来,必然势如破竹,江西是肯定要归吴的。
两湖丶广东也危如累卵。
南北朝的概率至少有7成。
那满人知府守城意志又颇为坚决,死扛着不降。在这种情况下,王师的伤亡可能不会太少。
城破之后,王师震怒,万一屠个城泄愤~
熟读历史的士绅从来不相信有什麽仁义之师。
即使吴军之前风评不错,但这并不能掩盖改朝换代的酷烈。
以前兵少地寡,需要招揽人心。
如今那吴国气候已成,在江北围歼了清廷主力,攻守易形矣。
在南方,
除了西南诸省武德充沛,驻防八旗丶绿营丶土司兵联手或有拉锯的实力。其馀省份都没有希望~
……
「都说说,有什麽办法迅速破城?」
有一准尉单膝跪地:
「末将2代人挖矿,可以挖个地道,将火药精准的堆到城墙中线下。」
「你需要多少火药?」
「300斤。」
「这麽少,能炸塌吗?」
「肯定够,我在矿上炸惯了。火药用多了,矿主要打人的。」
准尉说的信心满满,
他当矿工时,亲手参与了几十次爆破。
「好,此事若成,本官保举你升少尉。」
秋末冬初,
地下水位低,土层结实。
挖矿洞是技术活,也是个体力活儿。
判断地洞的深度丶宽度丶高度丶延伸方向,全凭藉经验。
……
掘进时,30人一组,
5人在前掘进,20人负责爬行运出泥土,5人在地面接应。
吴军弄出了很多假动作,搞的锣鼓喧天,人喊马嘶,不时还有冷枪冷炮遮掩挖掘地洞的动静。
瑞州知府哈同,忠诚无暇,然战场经验差了些。
他生在广州满城,从小到大没见过真正的战争。
因广东和江西的商业来往向来频繁,
成年后,借祖先恩荫谋取了瑞州知府一职。
巡视城墙完毕,
他又开始苦读那2本兵书,南宋善守城的文臣陈规所着的《靖康朝野佥言后序》丶《守城机要》。
哈同每读到关键处,立马手书纸条令人照办。
……
没办法,
从他爹那一辈开始,就没摸过几次兵器,广州满人素来以儒雅为豪。
吟诗作赋,八股文章,哈同都是好手。
他那一笔瘦金体甚至有6分宋徽宗的神韵。
如果天下太平,他本该这样潇洒顺利的过完一生。
瑞州兵丁皆以为知府大人是个沙场老将,一道道命令井然有序,而且颇有章法。
却不知是「赶鸭子上架」,抄书守城。
哈同除了巡视城防,其馀时间都在疯狂翻书。
数百前年的先人智慧令他拍案叫绝。
「陈兄,真乃大才也。」
「若是宋廷多一些像他这样的文武全才,何惧女真蛮兵。」
旁边的侍妾听了,瞪大了眼睛。
「相公,这可不能乱说,犯忌讳的。」
哈同眼睛不移,翻到下一页:
「无妨,当今皇上亲口御批,宋乃唯一正朔,辽金不可争其辉。我旗人人人敬佩岳武穆~」
……
「相公,吃些酒饭吧。」
「放这吧。如若城破,你欲如何自处?」
侍妾脸色灰暗,不知如何回答。
哈同叹了一口气,从木匣子里掏出2颗药丸:
「此乃剧毒,万一城破你可速速服下。孔曰成仁,孟曰取义,身死事小,失节事大。」
屋内安静,
哈同又连翻数页,
突然,他面如死灰,手指剧烈的哆嗦起来:
「穴地攻城法~」
「坏了,城外的情形和这书里讲的一模一样。贼人必定在挖地道~」
哈同举着书,冲出府邸。
「埋缸,听声。」
「全城悬赏,寻找贼人地道。」
……
城中乱成一团,折腾了半个时辰。
终于有兵丁兴奋大喊:
「听见贼兵在挖地道的声音了。就是辨不清方向。」
哈同连忙翻书,寻求先人的智慧。
「3缸定位,快,快照办。」
城外,
几个泥猴般的士兵爬出地道。
「总指挥,准备完毕,可以爆破。」
「点火吧。」
引信呲呲,火星很快缩进洞内。
所有人都安静的等待着那激动人心的一刻。
……
大约百十息后,
地下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
被密封在棺材内的火药被引燃,排山倒海般的力量向上喷出。
矿工们在长期的爆破工作中对于定向爆破产生了模糊的直觉,应用在了此处。
瑞州城墙颤抖倒塌,黑烟滚滚。
方圆几十丈被爆炸波殃及。
城墙被炸塌,城内壕沟被填平,周围的拒马鹿寨被抛出去老远。
3门火炮被掀翻在地。
上百人被埋在废墟内,还有数十人被震的口鼻出血倒地抽搐。
当然,这是因为瑞州只是区区府城,城墙厚度有限。
若换成江宁丶西安这种天下坚城,哪怕是长沙武昌一类的省城,双倍的火药都炸不出这种效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