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宏白眼一翻,“哪有问题,什麽地方有问题。你到底会不会算数,长眼睛了吗?”
“别跟我叫!我说你不足数就是不足数。”陈观楼摆足了架子,他今儿就是借题发挥。
“陈观楼,你小人得志。你别以为有范狱吏做靠山,你就可以乱来。我交钱的时候是足数的,怎麽到你手中就不足数了?我倒是要问问你,钱到哪里去了。”
李大宏扯着嗓子叫嚣,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陈观楼贪墨了钱财。狱卒们纷纷来到门口,面面相觑,一时间也不知道究竟该相信谁。
陈观楼冷笑一声,“李头怀疑我贪墨了大家伙的银钱?钱富贵,会打算盘吗,会看账本吗,当着所有人的面给李头算算账。看看到底是他不会算数,还是我不会算数。不足的钱,究竟是落㣉了谁的口袋。把账册大大方方的摊在阳光下,谁的口袋里多了钱,就从谁的口袋里面掏出来。”
钱富贵不负他的名字,自小就会打算盘。只可惜没当成账房先生,做了个狱卒。
今儿,他的一身本事终於派上用场,当场拿起算盘,开始盘账。也不用多盘,就盘最近十天的账目。
十天的账目不多,一笔一笔算下来,很快就出了结果。
陈观楼当着所有人的面,朗声公布查账结果,“四成上交,三成㣉公账。按照账册计算,李头你理应上交八百七十两五钱银子,实则只上交了七百九十两二钱银子。这中间差额八十两三钱银子,去了哪里?总不能是我拿了吧。”
“我我哪知道。反正,我以前交银子都是足数的。怎麽到了你这里,我就有问题了。陈头,你别是糊弄我吧。”
李大宏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将矛头直接对准了陈观楼。
陈观楼将账本一扔,“账本就在这里,你要是认为我糊弄你。行,我们去找书办,让他重新盘个账,如何?书办那里有底档,总归不会有错。”
“不用了!”李大宏梗着脖子,显得很强硬,“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早就串通一气。”
陈观楼气笑了,“李头要是这麽说,这事还真不能善了,非得到范狱丞跟前评评理。我可不能白白担上一个串通一气的罪名。李头,走吧,咱们一起去见范狱丞。”
李大宏当场气急败坏,跳了起来,“陈头,你别欺人太甚啊!大家一个锅里面吃饭,你至於做到这个地步吗?”
陈观楼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
急了,对方急了。
他挥挥手,老油条肖金当即出面,将所有人赶出了值房,“看什麽看,有什麽好看的。还不赶紧去巡视牢房。都臭成什麽样了,赶紧让杂役进来打扫,将马桶多冲刷几次。该上药的上药,别把人给弄死了。”
值房内,就剩下陈观楼和李大宏二人。
李大宏脸色铁青,像个大黑牛一样喘着粗气,“我知道你现在得意了,得了两位范大人的看重。你们读书人就是喜欢抱团,根本不给我们这些粗人机会。”
他满嘴抱怨,将一切归结於自己没读书,才会遭人嫌弃。
陈观楼没有辩驳,只说道:“你把钱补上,这件事我不上报,全当没发生过,以後大家还是兄弟。”
“补上?你叫我怎麽补上。将近一百两银子,我上哪里补。陈头,我们做了这麽长时间的兄弟,你说说我为人如何,我对你怎麽样。你刚来的时候,大家都不服气你,是我帮你做足面子,压下了其他反对的声音。不说报答,现在我遇到困难,你好意思逼我吗?”
“那你为什麽要逼我。”
陈观楼突然发作,指着李大宏的鼻子大骂,“我接这个差事前,账册从来没出过问题。我一接手,你特么的就闹出将近一百两的亏空。你故意给我下马威,给我难堪,想让所有人看我笑话,根本不考虑我的难处。现在你反过来让我帮你,还指责我逼你。李大宏,你要点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