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起来,老朝奉的两只眼睛就一直跳。
老话都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两只眼睛都在跳,究竟是跳财还是跳灾?他心里头隐约有点慌乱,不知是福还是祸。
早上,也是赌坊一天当中最安静的时候,除了少量熬夜赌红眼的赌鬼,大部分人都散了,吃了早饭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杂役正在搞清洁卫生。一群赌鬼窝了一晚上的地方,可想而知,肯定乾净不了。每天早上的清扫工作,都是一项大工程。
老朝奉照例漱口,梳洗,吃早饭。
早饭才吃了两口,门外面就传来了动静。还没等到通报,房门洞开,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老朝奉,想我没啊?我可想死你了。”
陈观楼放声一笑,大喇喇的走上前,不用人招呼,拿起桌上的早餐大口吃起来。
“没想到赌坊的早餐,比外面早餐铺子卖的味道还正宗。我看就别开赌坊,乾脆改成早餐铺得了。这帮人就改行做店小二。反正都是招呼客人,没多少变化。”
陈观楼扫了眼聚在门口的打手,眼神很冷。
老朝奉心道,应验了,两眼跳,果然是灾。
“一大早的就听见喜鹊在枝头喳喳叫,果然是贵人临门。来人,再上一份早餐。陈狱丞喜欢吃,那是我们赌坊上下所有人的荣幸。”
陈观楼咬了一口包子,新鲜的猪肉宰成肉沫,和上香葱蒜末,包在面皮内,上蒸笼蒸熟,热腾腾的,一口咬下去,肉油浸着面皮,别提多香了。
他又喝了一口豆浆,今儿早上现磨豆浆,放了一点点糖,味道刚刚好。
他之前说的话是真的,赌坊改成早餐铺,就凭这手艺,生意肯定差不了。
一口气吃了七分饱,赌坊的打手们蠢蠢欲动,却没有人敢冒然动手。
陈观楼拿出手绢擦擦手,看都没看那群打手,对老朝奉说道:“把人都叫来。”
老朝奉面色迟疑,“敢问陈狱丞,今儿登门,所为何事?”
“老朝奉不知道?”
“老夫真不知道。”
“别闹了!这麽大的事,你能不知道。”
“老夫冤枉啊!还请丞狱丞明言,就算死,好歹让我死得明明白白。”
陈观楼嗤笑一声,“这两天我连着遭遇好几起刺杀,你说你不知情?你老可是卖消息的,这麽大的事你能不知道?你说我信吗?”
老朝奉闻言,面皮抽搐,试探着问道,“当真遭遇了好几起刺杀?”
“此事难道还能有假?老朝奉,你别倚老卖老,给我装糊涂。赶紧把人都叫来,我耐心有限。”
“陈狱丞的意思是,怀疑刺杀是赌坊所为?”
“你说呢?”陈观楼似笑非笑,挥挥衣袖,堵在门口的打手,全都一窝蜂的飞了出去,跌落在一楼地面上,砸烂了桌椅板凳。一个个哎呦哎呦的叫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