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霖一脸懵,他怀疑陈观楼在诈他。
陈观楼心知肚明,对方不会单凭一句话就信他。於是继续说道:“你知不知道,你爹早年曾受过一位沈大人的照拂,方能於艰难处境中逆境翻身。後来,这位沈大人因一桩案子被砍头,他的族人被流放西州。你爹趁机蚕食了已故沈大人留下来的人脉关系,就此起势。
说起来,你们许家发家,最大的功臣莫过於沈家。沈家对你们许家,既有危困之时帮扶提携之恩,又有扶持你爹青云直上之恩。这恩情,说是大过天也不过分吧。”
许霖皱起眉头,表情似是震惊,又似恍然,隐约想起小时候的一些事情。对於陈观楼说的话,信了三分。剩下的七分,自然是怀疑陈观楼的用意。
陈观楼了然一笑,“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为啥知道这麽清楚?前阵子,连环案,大理寺为了破案,请了戒严令,抓了许多人关进大牢。我们天牢也关进来一批人。其中一对父子,自称是从西州而来,进京求人寻医。
只是他要找的那户人家,乃是高门大户,刚敲开门,还没说清楚来意,就被门房暴力驱赶。不巧,这对父子刚进京,根本不知道京城戒严令,当晚就被抓了起来。你猜那对父子是何下场。”
许霖神情微动,张张嘴却没做声。
陈观楼瞧了眼,是个有城府的,脑子也是清醒的,就是做人做事底线太低,甚至毫无底线,叫人诟病。
他继续说道:“赶了几千里路,走了小半年才走到京城,啧啧,这对父子在偌大的京城,求助无门,连个落脚之地都找不到,倒霉催的又被关进大牢。孩子病重,身处天牢如此恶劣的环境,不出两日就得死在大牢里。孩子死了,你说,究竟是谁的责任?是孩子命薄,还是昔日故旧见死不救,忘恩负义?换做许三爷,你该如何做?”
许霖张嘴,想辩解什麽,却又咽了下去。
好半天,他才重新打起精神,“陈狱丞这个故事,怪好听的。”
“你当他是故事,就是故事。”陈观楼似笑非笑,“就是不知许进颂大人得知此事後,会作何打算?”
许霖突然爆发起来,“凭你胡言乱语,就能败坏我爹的名声,做梦。”
“哎,我说了什麽吗?许三爷,你这麽激动做什麽?你怎麽不问问,那个病重的小孩,到底死没死?”
“你……”
许霖一时间分辨不清陈观楼的用意,但他还是问了句,“那小孩死了吗?”
“命大,被我发现,穆医官及时救治,保住了一条性命。那天晚上,我如果没有巡视牢房,你猜猜会是什麽後果?一条人命哦,救民恩人的後辈,甚至可能是独苗苗,你说要是死了,算谁的责任?你们许家,哈哈……”
“此事我怎知是真是假?陈狱丞莫要糊弄我。”
“无所谓,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反正很快你就要出去了,到时候你问问你爹,或是问问你府中的老人。二三十年前的事情,肯定有很多人都还记得。毕竟那麽大的案子,又跟你们许家是世交故旧,忘了谁也不能忘了沈家,对吧。”
“此事我从未听说。”
“宰相门房七品官,你家的门房的确挺威风的。”陈观楼讥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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