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砚白只是来看一眼李老丈, 并未逗留太久便出来了。
丰敬正教训着梁间,“你现在这身体状况,就是不好好服药的下场!”丰敬边骂边开起了新药方。
梁间一直低着头任他骂着, 不时咳嗽两声。
江砚白走过去, “梁郎君该保重身体才是。”
梁间见他过来起身行了个礼。“在下的身子十年如一日都是如此, 习惯了。”
丰敬写好新的药方交给胡桃抓药, “你这是嫌我医术不精?”
“不敢不敢,我这副身子多亏了丰兄才能撑到如今, 哪敢嫌弃。”梁间忙道。
江砚白也只忙里偷闲来一趟春安堂, 不欲多留。
梁间却在他快要出门时叫住了他, “江少卿,等等。”
“梁郎君还有事?”
梁间笑笑, “也没有旁的事, 只是想问问江少卿上回提到的杜侍郎失踪的事情如何了?”
江砚白垂下眼睑,眼神带着探究, “梁郎君好似对这件事很感兴趣?”
“只是好奇而已。”梁间回道。
江砚白瞥他一眼,说了一句, “杜侍郎还未找到。”
“这……可有凶嫌疑犯?”
“没有。”
此案尤为诡异的一点便是, 一个大活人平白无故在自家的书房消失。但凡绑架总会留下字条和要求, 可等了几天也没等到想象中的绑匪,所以这杜侍郎失踪就更耐人寻味了。
事关案情,江砚白不能透露太多, 他还要再走一趟杜府,是以窦太尉来寻他之时扑了个空。
丰敬顺便请窦太尉看了眼被他儿子所害的那对老夫妇。窦太尉见过之后便愁容满面同时也怒不可遏, “逆子,这个逆子!”
看过那对老夫妇的惨状,他是没脸去找江砚白要人了, 随后回了家。
面对老母亲的指责,窦太尉平生第一次对着她发了怒,“他都将人害成那样了,吃点苦头算得了什么!”
窦老夫人难得见儿子生气,被吓住了,登时不敢再闹了。
————
杜府,江砚白打算再看看杜侍郎消失的那个书房。
江砚白推开了书房的门,因这里是案发现场,已被官府封锁。
杜府的管家,仆妇们甚至杜侍郎的女儿杜引香都说最后见到杜侍郎的地方是书房。
杜侍郎失踪那夜酉时下人进去送茶,屋内有烛光却不见人影,书房里的门被从里面锁上。下人叫了几声不见姥爷回话,担心是出了什么事情,前去禀告夫人小姐。
夫人命人破门,却见房内空无一人,当即大惊失色。随后翻遍了全府上下也未找到杜侍郎,担忧着杜侍郎的安危,杜引香陪着母亲去大理寺报了案。
断裂的门栓还在远处,地上还有些碎木屑。江砚白当日就已经查看过了,确是暴力破门所致。
此间书房除了这个门能进人之外还有四扇窗户,头顶上虽有一个气窗却并不能容一个人的身形通过。杜家的下人打扫得很勤快,难以从窗户的尘垢来判断窗户处是否有人进出。
江砚白在书桌前的太师椅坐下,这是杜侍郎常坐的位置。书桌上右边放着笔墨砚台,左边是一些书籍与一盏煤油灯,前面还摆着个烛台。
江砚白从袖中取出那枚桃符放回了原处,压在一本书籍的下面。文丘观一行试探出了些许线索,只是未曾发现与杜侍郎失踪的案件有关系。
书房内并未发现第二人出现的痕迹,如果杜侍郎真的是被掳走,又岂会这样悄无声息,当今世上会有这样的高手吗?
江砚白闭上眼睛,想象着若他是凶手,会怎样将杜侍郎带出书房再带出府门。
门被栓住了定不能走,天窗太小也出不去,能出去的地方唯有四扇窗户,但带着个大活人翻窗户且不被守卫所察觉,江砚白自问凭他的武功也很难做到。
而且作案之人必定十分了解杜府,才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带走杜侍郎。
“江少卿,您在里面吗?”
杜引香的声音。
江砚白睁眼,“小杨,让杜娘子进来吧。”
杜引香未带女婢,独自一人进来。
江白起身问,“杜娘子来此有事?”
杜引香蹙起眉头,欲言又止,“有件事,我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告诉江少卿。”
“与令尊失踪有关?”
“有没有关联我也不清楚,只是觉得有些古怪。”杜引香这几日都没有休息好,脸色有些憔悴。
江砚白让她坐下说,杜引香缓缓道来,“我父亲失踪前曾见过一个年轻道士。”
“这事管家与我说过了,那是文丘观的道士。”
杜引香接着道,“父亲还与那道士单独说了会儿话,他们说完话后,他便有些不大对了。虽然他极力掩饰,但我还是察觉到了。”
“哦?”江砚白其实猜到了桃符应该另有隐情,只是不知除了梁间该去问谁。
“父亲还亲自送那道士出了门外,这在从前,是万万不可能的。还有……那道士好像给了父亲一样信物,至于是什么我并不清楚。”杜引香回忆着,时不时思考一下。
江砚白眯起眼,“杜娘子在怀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