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状的刺目灯光,江叙白躺在了手术台上,像是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鱼,眼睁睁地听着,感受着,利刃割开皮肤,又锯断骨头,血液滴落,血管涌动,心脏的跳动开始变得缓慢,甚至停滞。
“救救我。”他张大嘴巴,想要呼救,可喉咙却像是被灌了岩浆一样,沉痛刺痛,只能发出破风箱一样的粗喘。
冷和热在他身体里冲撞,几乎要将他撕碎,江叙白痛苦地喊叫,灯光变得模糊,那只蝴蝶飞起来,变幻凝聚成一只手,最终飞落在他脸上。
浅淡的檀香在鼻息间绽放,束缚在身上的力量随之消失。
江叙白麻木的躯体开始恢复知觉,紧咬着的嘴唇被拨开,尝到了湿热的腥甜,像是有尾受伤流血的热带鱼钻进了他的口腔,渡给他生存的氧气,又夺走了他的呼吸。
那只解救他的蝴蝶开始在他身上游走,贴在后颈,然后是手臂,腰背,或是轻轻抚摸,或是缓力揉按,甚至游走到他屁股中间,温润的凉意和温柔的揉按,逐渐将他的痛苦缓和。
或许是因为这个梦,第二天晚上江叙白又梦到自己变成了蝴蝶,被裹在茧里的那种,浓郁的檀香混着药物的味道将他紧紧包裹,他变成了蝴蝶,扑向滚烫的火焰,然后火焰爆开,或是像拥抱一样缠绕着他,又或是像亲吻一样触碰他的身体。
江叙白不清醒,只知道很热,贴着他的那些火烫得他心慌,又缠得他贪婪,没有抗拒,全盘接受。
第二天醒来身上都是汗,不过好在退烧了,江叙白精神好了一些,酸痛的身体也能动弹了。
江叙白拿到自己的手机,最后问了一次李北商砚在哪,李北只说砚哥有事。
江叙白不问了,也不想和李北扯皮,说想吃鲜记现包的小馄饨给李北支开,自己趁机拖着酸痛的腰爬起来,他先是开衣柜,找衣服,不过他这个房间的衣柜里,除了新给他添置的睡衣没别的衣裳。
江叙白遂慢吞吞地出了次卧,摸去了商砚的主卧。
主卧的装修风格和次卧差不多,简单明亮,唯一不同的就是商砚床上干净整洁,一点睡过的痕迹都没有。
江叙白冷着脸,在里面转了一圈,然后去了衣帽间,令他惊奇的是他在衣柜里看到了一只很大很长的粉红豹,塞在衣柜的角落里,像是怕被发现一样。
除此之外,他在找皮带的时候,还抽屉里看到了一卷两指宽的棉布绷带,不知道干什么用的。
江叙白没多探究商砚的奇怪癖好,随便换了身衣服准备离开,只是没想到商砚的裤子太长了,歪歪扭扭地往外走时,因为踩着裤脚栽了个跟头,江叙白的屁股又遭了大难,疼得他眼冒金星,眼冒泪花,恍惚间好像听见商砚的声音,喊了一声“小白”。
缓过那阵疼劲儿,江叙白环顾四周,安静的房间内什么都没有,没有声音响起。
江叙白以为自己幻听了,可是很快门外就传来开门的动静。
他起身的动作一顿,旋即又放松地坐了回去,看见李北去而复返,空着手径自朝着主卧走来,问他这是怎么了,怎么摔着了。
江叙白眯起眼睛,审视他片刻说:“没事,随便转转。”
李北看他身上的衣服:“你这是,要偷跑啊。”
江叙白笑了一声:“跑不成了,你不是回来了吗?”
李北不高兴地皱眉:“你身体都还没好,就别乱折腾了。”
“嗯。”江叙白纡尊降贵地抬起手,“扶我起来。”
李北把江叙白扶起来,江叙白不提要走的事儿,也不问自己的小馄饨在哪,换回了家居服,回到次卧躺着。
一切如常,李北没再出门,叫了跑腿买来江叙白要吃的小馄饨,江叙白安安分分地吃了,然后喝水吃药。
只是在李北没看到的时候,江叙白又给药吐了,他闭着眼睛安静地躺在床上,等到天色全黑,等到李北离去,也终于等到门锁再次打开。
总是在梦里出现的檀香气息,开始靠近,变得浓郁。
黑暗中,江叙白提起嘴角,无声冷笑。
抓住你了。
狗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