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1 / 2)

荣婚(重生) 希昀 10757 字 3天前

第8章

既然答应再斟酌,那就不能当首饰。

“首饰收起来,”

让女人当首饰是男人的无能。

陆栩生问她,“你还缺多少银子?”

程亦安想了想答,“我想在崇南坊买一栋大院子,将来种些花儿草儿什么的,弄些漂亮景致,手里有三千两压箱银子,打算再凑五百两.”

她猜到陆栩生的意思,连忙又道,“这些首饰成色不大好,不是当了也该融了,我新婚打了不少新首饰,这些旧的用不着了。”

陆栩生还是不答应,坚持道,“都留着吧,缺的我给你补。”

饭菜热了一轮,李嬷嬷再度进来催,夫妇二人去西厢房用了膳,陆栩生便往前院书房来了。

出宁济堂,沿着一条石径穿过竹林,来到陆府西侧的湖泊边,此地黄花满地,砌石成山,几串风灯隐在山坳树砂之间,灯芒倾泻而出,映得那秋菊有如霞蔚,三两亭榭依山傍水而建,是府内姑娘少爷常玩耍之地。

沿着长廊往西南面走,在此处围墙开了一扇小门,专给陆栩生留的,方便他去前院。

陆栩生负手踏上台阶,借着月色瞧见乳兄徐毅坐在门外石墩处吃板栗,望见他来,那徐毅赶忙扔了栗子,屁颠颠迎过来。

“二爷,您可出来了,方才大老爷遣人传话,说是前厅来了一位要紧客人,请您过去呢。”

陆栩生眉峰都没动一下,淡声问,“何人?”

“小的不知,只听说是江南来的,好像与织造局有些关联。”

陆栩生轻哼一声。

府上大伯父有些贪财,借着工部营造,与大内的公公攀上了关系,这是将手伸去织造局了,也是有本事。

陆栩生由徐毅领着来到前厅,果然瞧见鼓乐笙箫,舞女作陪,简直是靡丽不堪,但陆栩生愣是没表现出半分情绪,抬步进了厅内。

大老爷对面正坐着一中年男子,发髻梳得一丝不苟,遍身丝绸,剪裁得体,面庞白净指甲干净,一小撮三样胡子贴在嘴上,瞧着是个极为讲究的人物。

大老爷见他进来,神色一亮,连忙拉着他与来人介绍,

“吴相公,这位便是府上的世子,你唤他栩生便成。”

称做吴相公的男人先是起身朝陆栩生看了一眼,见他仪表堂堂,气度威赫,十分敬服,朝他施了一礼,“见过世子爷。”旋即往大老爷夸了一句,

“真是虎父无犬子,国公爷这位世子可谓是继承了您的衣钵。”

这位吴相公原要将他“父子”一顿乱夸,怎知这话一落,倒是令大老爷脸色僵了好一会儿。

屋子里的伶人舞女纷纷止了声息,垂眸屏神。

吴相公察觉气氛不大对,顿时冒出一脑门汗。

他这话有何不对吗?

当然不对。

陆国公府当年那桩公案,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偏生这位吴相公常年寓居南洋,对京城勋贵府邸内里乾坤不

边军将领,曾经效力于陆昶麾下的战将,就这么看着他们的少将军从死人堆里,背着父亲的棺椁一步一步蹒跚而归,厚厚的白雪抹去他身后每一步脚印,他独自撑起整个大晋脊梁,无人知晓陆栩生那三月在白银山如何活过来的,他回京对此只字不提。

但大家伙望着他,仿佛望见一座钢铁长城。

陆栩生打出了古往今来最匪夷所思的神仙仗。

自此大晋所有骄兵悍将,但闻陆栩生之名,肃然起敬。

陆栩生回来了,皇帝喜极而泣,将他迎入皇宫延医用药,视若亲儿。

只是爵位已授予大老爷怎么办?

皇命岂可朝令夕改。

皇帝下旨封陆栩生为世子,待大老爷百年过后,国公爵位依旧由陆栩生承袭。

只是大老爷又何曾情愿把爵位遗给陆栩生,是以这些年,两房之间明争暗斗,时有龃龉。

大老爷被吴相公这般一说,面上便有些挂不住。

屋子里落针可闻。

还是管家机敏,赶忙上茶,想岔开这一茬。

陆栩生接过茶,轻轻弹了弹茶盏杯口,茶液一晃,模糊了他云淡风轻的脸,

“栩生受大伯父教诲良多,像他也是情理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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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袏??彎?噹靛?轹虎??[()]?『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大老爷看着陆栩生,那双黑眸深不见底,令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陆栩生那三月是怎么熬过来的呢,大老爷想象过,兴许是吃草叶喝马尿饮人血食死人肉...每一桩光想一想便叫人胆寒。

那需要何等坚韧的毅力呀。

他杀过的人恐怕比自己吃过的盐还多。

这样的人物,真的甘心将爵位拱手让人?

大老爷脊背渗出一阵凉汗。

“来来,坐下喝茶。”

伶人继续吟唱,鼓乐再次奏响,厅内恢复了方才的热闹,陆栩生在一旁细听,很快弄明白了始末。

原来这位吴相公是寓居南洋的侨客,祖籍福建,手里掌着生丝销售的渠道,常与织造局以及内地达官贵人做生意,大老爷手中有批良田,已改稻为桑,可惜规模不够,他想拉着陆栩生入股。

“栩生啊,陛下不是赏了江南一百顷良田给你么,你干脆跟我一道,改稻为桑,得了生丝便可转售南洋,如此可获利巨菲。”

大老爷目的有二,其一这位吴相公胃口极大,他一人吞不下,而陆家最富有的其实并非长房也非公中,而是二房,当年皇帝为了补偿陆昶和陆栩生之死,可是舍了血本给王氏。

其二,陆栩生毕竟是皇帝跟前的红人,五湖四海无人不卖他的面子,有他入股,行事也更为便宜。

陆栩生将他算盘看得清清楚楚,笑了笑道,“兹事体大,大伯父容我跟母亲商议再下定论。”

大老爷也不意外,“只是,吴相公约了一批货,即将远去番禺,

() 与程明昱的父亲齐名,程明昱的父亲去世后,程明昱接管程家,他十六岁高中状元,是年奉旨出使北齐,凭着满腹经纶在北齐朝堂舌战群儒,瓦解北齐与西域诸国联军压境的危局,由此声名鹤起,随后程家在程明昱手里发展壮大,远远将琅琊王氏甩在身后。

即便如此,王家依旧是少有能跟程家相抗衡的世家,陆栩生父亲常年在外征战,他也时常不在府中,母亲遂将弟弟送去王家习书,是以陆继生与王家长辈甚是亲昵。

陆栩生却是摇头,“继生年纪不小,今年再进一年学,明年也该去礼部任职了。”

王氏猜到陆栩生不愿弟弟与王家过从亲近,心里顿时有几分不痛快,

“你夜里过来,可是有事?”

陆栩生于是便将大老爷所谋告诉母亲,王氏闻言脸色越发沉下,

“他是什么人,黑心肝的老油子,你怎么与他搅在一处?”

陆栩生明白母亲素来与大老爷不合,哪只眼睛瞧不上大老爷的做派,

“此事儿子自有分寸。”

王氏不悦道,“你年纪还轻,又一心扑在朝务,哪有功夫与他折腾,他无利不起早,扯上你定没安好心。”

陆栩生神色严肃,“母亲,儿子已经成亲了。”言下之意他要做什么,王氏不能再干涉。

王氏对上他平静的双眸,心神忽然凛了凛。

在母亲眼里,孩子永远是孩子,可她差点忘了,她的儿子与旁个不同,他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曾独自扛起北境军防,哪怕守孝那三年,国有战,战必应,战必赢,是人人羡慕的好儿子。

王氏忽然酸了眼眶,叹气道,“成,就依你。”

陆栩生却坐直了身,笑道,“还请母亲将田契给儿子。”

王氏脸色倏忽一变,愣愣看着他,“你要地契作甚?”

陆栩生不卖关子了,很平静地告诉她,

“母亲,陛下给父亲的抚恤和赏赐,我一分不要,全部给您,至于您是留着傍身,给妹妹做嫁妆,抑或是贴补三弟,甚至给王家,我一概不问,但我的那份,烦请母亲交还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