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时分, 落地窗外的雨淅淅沥沥。
顾青雾洗完澡不久,换了身长袖棉质的睡裙窝在椅子上,膝盖蜷着, 盯着电脑屏幕播放的电影看,过了半响,想伸手拿旁边的牛奶喝,谁知摸了个空。
抬起头一看,发现贺睢沉今晚回来的很早,一身浅灰色的西服沉静地立在桌旁,金属框的眼镜压在他高挺的鼻梁上, 眼尾似带了点温和笑意, 将她的牛奶浅尝了口,才还回来。
顾青雾接过,低头抿了一小口, 带着不自知的撒娇说:“你回来的好早呀。”
这半个月都习惯贺睢沉早出晚归, 跟她睡在一张床的时间不超过四个小时了。
“今夜难得空闲,陪陪你。”
贺睢沉见她看电影,伸出手臂把人抱了起来,自己坐在这张椅子上。
顾青雾只好窝在他怀里, 双腿蜷着,用鼻尖去轻轻闻着男人西服的气息, 乌木沉香很淡, 混合了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她不是很喜欢,上下其手把他这件西服脱了。
隔着衬衫的面料,不知为何总觉得贺睢沉胸膛很凉,只好抬手抱紧他脖子, 声音很慢,丝丝沿着他的耳廓飘浮进去的,把那声哥哥叫得很软。
贺睢沉骨节分明的手掌将电脑屏幕压下,整个套房里没了声响,只有椅子略微在地毯上移一下的动静,他冰凉的长指扣着顾青雾的后脖,薄唇去含着她的唇,辗转亲吻着。
顾青雾穿的睡裙被往上推了一截,腿是真的白,刚开始两人仅限于简单的温存,好像亲不够,眼睫毛和鼻梁那颗浅淡的小痣,被他温热的气息熏染了一遍又一遍,紧贴着她脸颊。
后来逐渐不受控制了,贺睢沉的长指从她领口探进,一直滑到纤弱的背部,跟脱小孩子衣服似的,将那条睡裙扔在了地毯上,窗外雨声覆盖了两人亲吻时的细微声响。
他这次不同于以前,是全程克制的,将她抱在深木色书桌上,极为缓慢,侧.入
……
莫名的,贺睢沉越是给她致命温柔的体验,顾青雾眼角生理性的泪水就不停地往下掉。
她哭的很厉害,白皙指节一直揪着男人的衬衫纽扣不放,后面被抱回床上继续,感觉被子都潮了,像是落地窗外的雨水没了阻挡的玻璃,纷纷打落进来似的,手心去摸,躺的也很难受,索性趴在了男人的胸膛前。
趴了会,顾青雾就睡着了,呼吸浅浅地洒在贺睢沉修长的锁骨上。
直到感觉有人温柔的用毛巾给她擦拭,才转醒过来,声音透着细细的低哑:“哥哥。”
贺睢沉将她纤细的手指根根擦干净后,俯身,将人又抱到怀里,薄唇印在她额头上:“我在,你安心睡。”
顾青雾摇头,不想浪费今晚跟他相处的时光,抬头看人时,那双眼睛是漆黑水亮的:“你大哥情况怎么样了?”
“可以坐轮椅下地了。”
贺云渐的意志力很坚定,积极配合着医生的治疗方案,只是昏迷太多年,想要像个正常人一样,最快也得一年时间。
“那你姑姑……”顾青雾欲言又止看着男人侧脸,指尖忍不住去握他手掌心:“她派律师去找喻思情谈话,想要回股权财产这事,你知道了吧?”
贺语柳的性格不可能没怪罪贺睢沉当初执意要把亲兄长的财产给出去,导致现在局面尴尬。倘若喻思情不愿还,等于是让贺云渐受制于人了。
贺睢沉神色不意外,低眸专注盯着她半响,薄唇吐字问了句:“青雾。”
顾青雾被他嗓音影响的,感觉彼此间的时间都被拉慢到极致,胸口内的心脏开始变得很慢,眼眸藏着什么情绪般,就这么看着男人。
贺睢沉指腹温柔地沿着她发间,拂过脸颊漂亮的轮廓,附在在她耳垂轻语:“贺家掌权人的位子,你想我要吗?”
或许是三秒,或许是十秒。
顾青雾整个人恍惚间,好像又回到了当年的南鸣寺里,他坐在蒲团上,将那个在烛光下晶莹剔透,刻着贺字的玉石牌缓缓递给她,笑着问:“你喜欢吗?”
“唔,喜欢……哥哥是收下了吗?”
他又笑:“你想我收下吗?”
“不收下的话,这个玉牌该怎么处理?”
“明日会有人取走。”
“唔,那还是收下吧,这上山下山的,那些叔叔年纪大了……哥,你体谅一下人家。”
……
这一声声的话,恍若贴在顾青雾的耳边回放,她呼吸微急,抬起眼睫认真看着贺睢沉,透过眼前的他,就跟看到记忆中当年那个白衣白裤,在焚香絮绕间,一身明净的少年般。
许久才回过魂来,红唇轻启,在沉默过后才微颤说出一句:“……哥哥想要的,就是我想要的。”
顾青雾不在乎贺氏掌权人这个身份,代表着怎样的权势地位,她心念的,是南鸣寺初遇时见到的那个满身香火气的少年。
也是如今,真真实实,鲜活在她面前的男人。
贺睢沉低头看她,眼底映着是寂静的暗色,想说什么,最终温柔的亲吻了一下她如水洗过般的白皙脸颊,修长的手指与她严丝合缝地相扣。
窗外的雨声,似乎越来越大了。
顾青雾闭上眼睛,觉得这被子还得潮湿一回。
.
她累坏了,后半夜直接睡到不省人事,意识模糊间,是知道贺睢沉给她喂了两次水,怕灯光刺眼,都是借着外面照映进来的微弱光晕。
上午十点多。
顾青雾转醒过来,在被窝里伸了个懒腰,抬起头,第一时间就看到贺睢沉的身影,他懒散地坐在靠窗的沙发上,白衬衫和西装裤都整洁穿在身,昨晚的眼镜砸在地板上坏了,又换了一副银色的,衬得他俊美的脸庞更加精致禁欲。
她不急着起床,脸蛋贴在枕头上,细细地看了很久男人的模样,研究着他是怎么长的,骨相能如此完美,从额头到眉目,鼻梁和嘴唇,乃至下颚的线条,在金色的晨曦中构成了一笔而成的轮廓。
贺睢沉恢复平日里低淡平静,长指把玩着她的手机,见人醒了才放下,走过去:“饿不饿?”
顾青雾白皙的手从被子里抬起,要他抱,没穿衣服,雪白的背部还有或深或浅的痕迹,被男人随意拽了件衬衫套上,长指温柔将满头乌浓秀发拿出来。
被抱到卫生间简单洗漱好,顾青雾自己光着脚走出来,看到客厅的餐厅桌上,摆放着一盅蜜枣鸡汤和干净的餐具,显然是某人亲手熬的。
顾青雾顿时不知该说什么好,真是有鸡汤喝的前提下,是要先付出惨烈的代价。
“哥哥……”她拉开椅子落座,眼眸带笑看着贺睢沉走近,故意调侃:“我们幸好没有天天同居在一起,不然这三天两头都炖鸡汤喝,鸡受不了吧?”
贺睢沉动作优雅给她盛了半碗,薄唇启动问:“你不爱喝?”
这话,听着有点一语双关的意思。
顾青雾耳根子微热,低头喝,声音不经意间轻轻说:“爱喝。”
贺睢沉眼底也有笑,像极了诱惑无知少女的,注视着她漂亮脸蛋:“是爱喝鸡汤,还是爱跟哥哥做喝鸡汤之前的事?”